後山的晨霧突然變成青灰色時,蘇小滿正在老槐樹下列陣。她指尖的生門露水剛滴在護魂碑上,掌心的楓葉印記就傳來針刺般的痛——杜門方位的地脈靈泉,正在被某種邪祟力量撕裂。
"小滿姐,後山的老藤在吃人!"王老漢的孫女氣喘籲籲跑來,辮梢滴著黑色黏液,"趙大叔被霧裹住了,喊他名字沒反應!"
蘇小滿的靈視之眼穿透霧氣,看見三裡外的杜門靈泉上方漂浮著十二道灰霧,每道霧柱都纏著藤蔓狀的屍氣,而在霧深處,上百具陰屍正順著藤蔓爬向靈泉。這些陰屍關節處纏著杜門迷蹤幡的殘片,正是昨晚被陰鬼婆搶走的假貨。
"是杜門分兵!"她的狐尾本能地豎起,"陰屍王想切斷地脈靈泉,讓八門大陣缺水而崩!"
抓起牆角的迷蹤幡,蘇小滿帶著二十個村民往後山狂奔。路過義莊時,看見張陽正用傷門血修補死門棺木陣,道袍上的血漬比之前更多了:"陽哥,後山交給我,你守好義莊!"
"小心陰屍的藤蔓標記!"張陽甩出三道雷火符,"這些霧能模仿杜門守護者的氣息!"
後山入口的老藤在他們靠近時突然活過來,藤蔓上的屍文顯形為"杜門已破"。蘇小滿的靈視之眼穿透藤蔓,看見裡麵纏著周明遠的斷發——陰鬼婆果然用守護者殘魂增強了邪祟霧。
"鄉親們,按默哥兒教的擺迷蹤陣!"她將迷蹤幡分給村民,"三人一組,逆時針轉三圈,讓幡麵的楓葉紋對著靈泉!"
迷蹤幡展開的瞬間,後山的霧氣突然變得粘稠。蘇小滿看見村民們的身影在霧中分裂成三,而真正的隊伍,正沿著杜門秘道摸向靈泉。這是五十年前杜門守護者創下的"一幡三影"術,用幻象迷惑陰屍的視覺。
"小滿姐,霧裡有哭聲!"李老二的孫子突然抱住頭,"像是我爺爺在喊..."
蘇小滿的金瞳泛起血色,靈狐殘魂的力量讓她看穿幻象:"彆回頭!那些哭聲是屍藤模仿的,盯著幡麵的楓葉紋!"
話音未落,十二具陰屍從霧中衝出,每具陰屍胸口都嵌著偽造的杜門碎片,關節處的藤蔓正吸收著靈泉的水汽。蘇小滿的狐尾掃過最近的陰屍,生門露水竟無法淨化,反而讓藤蔓變得更粗。
"不好!它們在吸收地脈靈氣!"她突然福至心靈,將迷蹤幡插在靈泉旁的老槐樹下,"鄉親們,用幡麵的杜門符文引雷!"
天空突然響起悶雷,迷蹤幡的幡麵顯形出五十年前杜門守護者的虛影。蘇小滿看見,那是個穿著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正是王老漢的父親,當年鎮守杜門的守護者。
"爹...?"王老漢的聲音發顫,"您當年..."
"彆愣著!"虛影的聲音混著雷聲,"引雷劈靈泉周圍的巨石!"
村民們如夢初醒,將幡麵轉向山頂的巨石陣。蘇小滿的靈視之眼看見,那些巨石正是五十年前杜門地宮的鎮山石,每塊都刻著"杜"字咒文。
"雷火引,起!"她咬破指尖甩向幡麵,生門血與杜門符文共鳴,竟在巨石陣上方形成雷雲。
第一道雷劈下時,靈泉周圍的巨石突然浮空,像被無形的手托住。蘇小滿看見,那是槐樹靈的殘影在發力,樹影在雷雨中顯形,正是老槐樹的精魄。
"娘說過,槐樹靈是杜門的地脈靈..."她的聲音帶著哽咽,"原來它一直在守護..."
十二道雷劈落,浮空的巨石如隕石般砸向陰屍群。蘇小滿的靈視之眼穿透塵霧,看見陰屍在巨石下崩解,藤蔓狀的屍氣被雷火淨化,竟顯形出陰鬼婆的咒罵聲:"小狐崽子,老身的迷蹤藤..."
靈泉的水在雷雨後變得清澈,蘇小滿發現泉眼處嵌著枚杜門碎片,正是五十年前杜門守護者埋下的本命碎片。當她的指尖觸碰碎片時,槐樹靈的殘影突然清晰,竟開口說話:"蘇繡娘的女兒...生門靈狐..."
"您...認識我娘?"蘇小滿的狐尾輕輕卷起碎片,"五十年前..."
"她用靈狐血救過老身。"槐樹靈的殘影指向靈泉深處,"陰屍王的分魂在泉底,用藤蔓纏著趙大叔的生魂..."
這時,王老漢突然驚呼:"趙兄弟在那兒!"
泉底的淤泥中,趙大叔被十二道屍藤纏住,每道藤上都刻著他的生辰八字。蘇小滿的靈視之眼穿透屍藤,看見藤心處藏著陰鬼婆的半片魂火,正吸收著趙大叔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