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外的街道,早已被聞訊而來的鎮民和路過的散修圍得水泄不通。
酒樓內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幾乎要凝成實質,壓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
“完了,那年輕人完了。”
“是啊,他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了黑水寨的段天德!那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活閻王!”
一個在霜葉鎮做了幾十年生意的老藥商,壓低了聲音,對身邊的人唏噓道:“你們是外地來的吧?不知道這玄木嶺的規矩。在這裡,黑水寨就是天!”
“段天德可是貨真價實的高階神,手底下還有幾個心狠手辣的頭目,個個都是低階神中的好手。你看他身邊那幾個,就是黑水寨的護法,凶殘得很。”
“那年輕人看著麵生,估計是路過的,不懂事,說了幾句硬話,這下怕是連全屍都留不下了。”
人群中,有眼尖的人認出了韓淩軒。
“咦?那個穿藍袍的,不是前些天被黑水寨追殺的韓家小子嗎?聽說他身上有一柄寶劍。”
“原來是他!我說段天德怎麼會親自出馬,原來是為了他。那旁邊那個布衣小子,是替他出頭的?”
“唉,真是個蠢貨!為了個不相乾的人,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圖什麼?”
一時間,各種議論聲、歎息聲、幸災樂禍聲混雜在一起。
在所有人眼中,葉春風已經是一個為了可笑的義氣,而即將慘死在屠夫刀下的倒黴蛋。
酒樓內。
段天德那張凶悍的臉龐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他眼中殺機爆射,大手猛然一揮。
“給我上!將他剁成肉泥!”
一聲令下,他身後那數十名早已蓄勢待發的黑水寨精銳,如同出籠的猛虎,發出一片震天的咆哮,一擁而上。
霎時間,整個醉仙樓內神光亂竄,殺氣衝霄。刀光劍影、神術光華,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聲,從四麵八方,密不透風地砸向那個依舊安坐的青年。
韓淩軒臉色瞬間煞白如紙。他毫不猶豫,神力瘋狂湧動,那柄散發著森森寒氣的冰魄劍瞬間祭出,劍身嗡鳴,準備拚死一搏。
然而,就在他即將衝出的瞬間,葉春風一個淡然的眼神飄了過來。
那眼神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絲懶散,可韓淩軒對上這道目光,心中那股決死一戰的沸騰戰意竟如同被一盆冰水澆下,瞬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無緣由,卻又堅如磐石的絕對信任。
他握著劍的手,不自覺地停在了半空。
葉春風收回目光,看著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攻擊,仿佛看到的不是致命的神術,而是一群惱人的飛蟲。
他微微抬起頭,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呼!
這微不足道的一口氣,在離開他嘴唇的刹那,化作了一股無形的勁風。
勁風拂過,空間竟像是脆弱的布帛一般,被輕易撕裂開一道道漆黑的裂痕。
那些狂暴的刀光劍影、絢爛的神術光華,在接觸到這股勁風的瞬間,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便如春雪遇驕陽,悄無聲息地湮滅。
勁風並未停歇,繼續向前。
那數十名正滿臉猙獰,撲殺而來的黑水寨精銳,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他們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完整的慘叫,身體就在半空中,被那股柔和卻無法抵抗的勁風拂過,砰然炸開,化作一灘灘血沫,將酒樓的牆壁與梁柱染上了一層刺目的猩紅。
整個酒樓,乃至樓外的整條街道,瞬間死寂無聲。
那些躲在角落裡的食客,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