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戰鬥不知道過去多久。
戰場早已化為廢土，滿目瘡痍，地麵被劍氣與龍息割裂成溝壑，草木倒伏，濃煙滾滾。
楚淵的鱗片碎裂，紫斑蔓延至全身，龍血如小溪般淌下，每一次移動都讓他全身劇痛。
勇者萊恩的聖甲早已破損不堪，金光微弱，聖劍上滴落著鮮血。
他的腳步踉蹌，氣息虛弱。
兩者對視，沉默中蘊含著無法調和的殺意。
“這一戰......終究要結束了麼？”楚淵心中自語。
他知道，自己和勇者萊恩的身體都已經無法承受更多的戰鬥。
勇者萊恩在經曆魔獸和魔像如海嘯般的攻擊後，本就傷勢不輕。
再和他戰至現在，已然是強弩之末。
至於他。
毒素已經幾乎侵蝕了他的全身，傷勢甚至趕得上當初被那頭成龍的天瀑攻擊之後的樣子。
或許......他要死了。
但是這樣的結局......
楚淵腦海中閃過愛蓮娜的身影，龍瞳中劃過一抹溫柔。
他不後悔。
勇者萊恩深吸一口氣，握緊聖劍，強忍住劇烈的疼痛，再次邁步向楚淵走來。
“勇者喲......”
楚淵嗆著血沫，艱難出聲發問：
“這樣下去你也會死，即便如此也不願撤退，如機械一般遵循指令，為帝國效力至這種程度......值得麼？”
“值得。”
勇者萊恩腳步一晃，用劍杵住自己的身體，滴落幾滴鮮血，繼續向楚淵走來，“在成為勇者之前，我一無是處，饑不果腹......是陛下給予了我如今的一切......忠義，便是我的正義。”
“原來如此......”
兩人明明是互相要取對方性命的死敵，如今卻是在閒談，宛如之前一切從未發生。
“那你呢，魔龍？”
勇者萊恩開口問，“身為魔龍的你，為什麼要保護那個人類女孩，不惜到這個地步？”
“為什麼嗎？”
楚淵稍想了一下，“如果說你將你對帝國的忠義定義為正義的話，那麼保護她，就是我的正義罷。”
他繼續說道：
“魔龍在這個世界上，是絕對孤獨的群體，其他生物畏懼魔龍，魔龍之間又同類相食，沒有同伴可言。”
“那名少女，是我的夥伴，是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
聽到楚淵的話，勇者萊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顯然是沒有想到，生性凶殘霸道的魔龍，竟然也會感到孤獨，竟然也會將人類少女視為家人。
勇者萊恩咳出一口鮮血，抬手抹去，“夢幻一般的關係......如果是沒有陛下的命令，我也許會祝福你們吧......”
他將聖劍的劍尖抬起，指向楚淵，血液從劍身上滴落。
“但她是陛下的威脅，保護她的你是更大的威脅，你......必須在這裡死去。”
“你也一樣，勇者。我敬你的忠義，但你卻要將忠義的利刃斬向我重要之人......若是我們沒有這層不可調和的矛盾，或許我們會成為友人吧。”
“......的確說不定呢。”
一人一龍的對話至此結束。
也許是楚淵先動，又或者是勇者萊昂先動，也有可能是兩者同時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