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意識空間。
一片混沌的黑暗裡,蜷縮著的小小身影,終於,輕輕顫動了一下。
很輕,很微弱。
像是一隻受驚的蝶,試探著扇動翅膀。
楚璿音的意識,如同從一場漫長而混沌的噩夢中蘇醒。
我是誰?
我在哪?
發生了......什麼?
無數的畫麵,無數的聲音,如同潮水般湧入她的腦海。
父親猙獰的麵孔,冰冷的拳腳,無休止的辱罵。
學校裡,梁美友她們那一張張充滿惡意的臉,圖釘,臟水,器材室裡令人窒息的毆打......
絕望,鋪天蓋地。
她想起了那冰冷的美工刀片,想起了割腕時那解脫般的刺痛......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淚水,無聲地從她緊閉的眼角滑落。
但,緊接著,另一段記憶,更加清晰,更加溫暖,也更加......不可思議地湧現。
一個平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從今天起,這個家,我說了算。”
然後,是那個男人驚恐的慘叫。
教室裡,梁美友被塞滿圖釘的嘴,劉肖娜血肉模糊的臉......
那些曾經讓她恐懼到顫抖的惡魔,一個個在她麵前,變得那麼脆弱,那麼不堪一擊。
是誰?
是誰在保護我?
隨著記憶畫麵繼續湧現。
她接著想起了在心理評估時,醫生們那些複雜的眼神和低語。
“哥......哥?”
一個細弱蚊蚋的聲音,在意識空間裡響起,帶著濃濃的困惑與依賴。
楚淵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份呼喚。
他沒有說話,隻是用一種溫柔的意念,包裹住楚璿音那破碎的靈魂。
楚淵的聲音平靜,“我在。沒事了,以後都沒事了。”
“嗚......”
楚璿音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積攢了太久太久的委屈,恐懼,絕望,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渾身顫抖。
楚淵靜靜地“聽”著,任由她宣泄。
哭了許久,楚璿音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變成了低低的抽噎。
“謝謝你......哥哥......”她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死了......”
“嗯。”楚淵應著,“那些欺負你的人,我已經幫你處理了。現在,你可以嘗試自己去麵對外麵的世界了。”
“我......我可以嗎?”楚璿音的聲音裡,依舊帶著一絲畏縮和不確定。
那些噩夢般的記憶,依舊像跗骨之蛆,糾纏著她。
“放心。”楚淵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隻要你遇到危險,我隨時都會出來。”
“以後,你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你有我,一個真正可以依靠和信賴的......家人。”
家......人......
楚璿音的心,被這兩個字狠狠地觸動了。
一股暖流,從心底緩緩升起,驅散了長久以來的陰霾與寒冷。
“嗯!”她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勇氣。
楚淵把身體還給了楚璿音。
他不想一直占據楚璿音的身體,一方麵,這是屬於小音的人生,她應該自己去體驗,去感受,去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