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然眼中迸發的熾熱,像是兩簇跳躍的火焰,直直地灼燒著張平的神經。張平有些害怕蘇默然這樣的眼神,幾乎下意識地彆開目光,但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
他微微蜷著肩膀,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小緊張,卻又強撐著堅定:“蘇主任,這個……您看,我手頭的任務實在脫不開身。況且那鎖魂殿的凶險您也清楚,要是執行任務時被他們埋伏、包圍,我這條命怕是都得搭進去。這試驗的事,要不您還是另找他人吧。”
麵對張平的拒絕,蘇默然嘴角依舊掛著溫和謙遜的笑意,隻是那笑意未能抵達眼底,反而被深處翻湧的狂熱攪得變了形。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激動的情緒,隨後用輕柔得近乎蠱惑的語調開口:“彆擔心,我從沒想過把你當成實驗室裡任人宰割的小白鼠。我很清楚你們肩負的任務有多危險,也不會讓你現在就跟我走。這段時間,我會將修煉時與鬼靈建立連接的方法完善到極致,等一切準備妥當,你隻需抽出一點時間來驗證即可,絕對萬無一失。”
話落,他注視著張平緊繃的麵容,似是察覺到對方還在猶豫,語氣中添了幾分引誘,繼續說道:“張平,你難道不想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在遇到危機四伏的事件時,能更加遊刃有餘嗎?”
這話語如同一把鑰匙,精準地打開了張平心底的渴望。他何嘗不想繼續變強,在麵對未知危險時能多一份底氣。可蘇默然的提議,又像是裹著蜜糖的砒霜。畢竟兩人相識尚淺,那些被改動的功法,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暗藏隱患。柳蟬衣和諸葛亮是他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夥伴,所以張平可以非常信任他們。而蘇默然,不過是個剛見麵不久,還帶著點神秘色彩的陌生人,這份信任,又怎能輕易交付?
蘇默然的承諾再動聽,“變強”的誘惑再誘人,張平也清楚,沒人願意成為他人試驗的小白鼠。就算真有人甘願奉獻,他也明白,自己絕不是那樣高尚無私的人。
張平陷入沉默,既未點頭應允,也沒再次拒絕。蘇默然見狀,無奈地輕笑一聲,那抹笑意裡藏著幾分遺憾,卻依舊保持著風度。他伸手提起放在一旁的小箱子,金屬搭扣碰撞發出清脆聲響。此時,機場廣播正循環播放著飛往華國航班的登機提示。
開門下車,臨轉身時,蘇默然回頭深深看了張平一眼,語氣意味深長的說道:“好好考慮吧,這不僅關乎你個人,對特案調研組而言,也是至關重要的突破。”
言罷,他挺直脊背,大步朝著登機口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望著蘇默然逐漸消失在人潮中的背影,張平緊繃的雙肩陡然鬆弛,胸腔裡積攢許久的濁氣也隨之緩緩吐出。方才的拒絕雖已落定,但蘇默然話語裡那些關於功法改良的見解,仍在他腦海中不停盤旋。對方提出來的讓魂力相互交融從而提升戰力的話語,像一顆種子,在他心底悄然生根,隱隱發出發芽的渴望。
可理智很快澆滅了這份衝動。對張平而言,冒險的代價從來不是自己的安危——他擔心的,是一旦出現意外,那些與他心意相通的鬼靈,或許會淪為失去神智的軀殼。讓他們不再能與他並肩作戰,不再有嬉笑怒罵的鮮活,隻餘下空洞呆滯的模樣,光是這麼一想,張平的心就仿佛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摩挲著衣角,眼神漸漸堅定。回基地後,得找諸葛亮、劉伯溫他們好好商議一番,這些智謀超群的夥伴,或許能從層層迷霧中,尋到一條既穩妥又可行的路,讓他既能抓住變強的契機,又能護住那些珍貴的羈絆。
夜色如墨,歸途寂靜無聲,張平駕車碾過空曠的路麵,終於在淩晨時分回到基地。將車歸還後,他拖著一身疲憊,卻徑直朝著醫療處走去——那位剛剛蘇醒的組員,此刻成了他心頭最牽掛的事。
推開病房門,消毒水的氣味混著夜的靜謐撲麵而來。包月正坐在病床邊,身影被月光拉長,顯得有些孤單。聽到響動,她回過頭,與張平目光短暫交彙,輕輕點頭示意後,又將視線投向窗外朦朧的夜色。
張平的目光越過包月,落在了病床上。此刻那位組員已雙目緊閉,還略顯蒼白的麵容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安詳,均勻的呼吸聲有節奏地響起,像是在黑夜中奏響的安眠曲。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包月身旁,壓低聲音問:“我走之後,他情況如何?有沒有像蘇主任說的那樣,出現短暫的失憶或者其他異常?”
包月輕輕搖頭,聲音裡裹著深夜的一絲倦意:“一切正常,就是對著天花板發了一整天呆,眼神空洞得嚇人。後來醫生給他打了鎮定針,這才安靜睡去。”張平聞言鬆了口氣,搬來椅子坐下,輕聲道:“沒出意外就好,睡一覺或許明天就能徹底清醒過來。”
包月隻是淡淡點頭,沒有接話。張平見狀,指了指門外:“你去歇著吧,我來守夜。”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包月則擺了擺手,倚著椅背,語氣帶著幾分慵懶:“不用,你一個人開了這麼久車,快去休息吧。一會等魯冠傑來換班,我再回房休息。”
張平沒有強求,臨走前又看了眼沉睡的組員,這才轉身離開。病房的門輕輕合上,將深夜的寂靜與擔憂一並留在了身後。
踏入房間的刹那,疲憊與倦意同時湧來。但張平還不打算現在就休息,隻見他反手鎖死房門,將窗戶扣得嚴嚴實實,又拉上厚實的遮光簾,仿佛要將外界所有窺探隔絕在外。確認完全隔絕了外部的可視之處後,他深吸一口氣,呼喚起自己體內的眾多鬼靈和鬼仙來。瞬間,體內蟄伏的鬼靈、鬼仙如潮水般湧出。
狹小的25平米空間頓時被眾多鬼影填滿,鬼氣飄然、遊移的虛影在牆角與家具間四處流轉。所幸房間陳設簡單,除了一張木質床鋪、一套陳舊的辦公桌椅和鐵皮衣櫃外,再無多餘物件,才勉強容納下這群形態各異的存在。
張平癱坐在床沿,柳蟬衣如影隨形地倚著他,身上的寒意在接觸的瞬間讓他微微一顫,頓時感覺自己精神了不少。其他鬼靈各自尋得落腳處——有的占據辦公椅,大大咧咧的坐在上麵;有的盤坐在斑駁的桌麵上,還一蕩一蕩的翹著二郎腿;有的背靠著衣櫃,虛影與鐵皮櫃門若即若離;更有甚者懸浮半空,一上一下的,如果被人外人看到,還以為自己進入了哪個恐怖的鬼屋。
對上那一雙雙閃爍著幽光的眼睛,張平沒有絲毫猶豫,將蘇默然提出的試驗計劃,從功法改良的原理到潛在的風險,一字不漏地全盤托出。末了,他握緊拳頭,語氣中帶著難以抑製的渴望:“我不知道以後會不會遇到更加強大的對手,但為了不讓自己會後悔,或許真能找到和你們融為一體的辦法,讓我們都能變得更強。”
房間陷入死寂,唯有鬼靈們飄忽不定的身形攪動著空氣。有的低頭沉吟,眉頭緊鎖似在推演利弊;有的交頭接耳,窸窣的低語聲像是上課時角落裡傳來的八卦;柳蟬衣輕輕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收緊,冰涼的觸感中藏著擔憂。她一直隱藏在張平體內,並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隻是見張平突然拋出這種一聽就伴隨著很大風險的話題,難免心中擔憂。
實際上,諸葛亮、劉伯溫、項羽、曹操、周瑜、禰衡,乃至劉備這些鬼魂,早就得知張平的魂魄屬於天生強大的那種。原因無他,隻因為他們在特案調研組裡從未見過有哪家的鬼靈能像張平家的那樣多。彆說與張平家的相比了,其他人家的鬼靈數量連張平家的一半都達不到。
由於這些鬼靈時常附身於張平的魂魄之中,他們自然而然地察覺到了張平魂魄的異常強大和堅韌。尤其是隨著張平凝魂之術的修煉日益精深,他不僅在魂魄中儲存了海量的魂力,而且其魂魄也在源源不斷的魂力滋養下,變得越發凝實和龐大。
這裡所說的“巨大”並非指張平的魂魄在體型上有多麼巨大,而是指他的魂魄能夠容納魂力的空間變得極為廣闊。
平日裡,當眾多鬼靈和鬼仙附身於張平身上時,它們便會進入張平魂魄中的魂力空間。在這個神秘的空間裡,它們會不斷地凝聚自己的魂體,使其變得更加堅實。這樣一來,它們的鬼身就能吸收更多的魂力,並減少魂力的流失,進而不斷提升自身的修為,最終邁入鬼仙之境。
就在眾鬼們還沉浸在思考之中時,諸葛亮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仿佛他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於是,他猛地轉過頭,目光落在了一旁看似正在沉思,但實際上卻在發呆的呂布身上。
隻見諸葛亮麵帶微笑,輕聲問道:“溫侯,我聽張平小友說,之前他曾讓你附身控製過他的身體片刻時間。不知當時你有什麼樣的感受呢?”
聽到諸葛亮的問題,呂布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的發呆狀態中,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在這時,一旁的周瑜似乎察覺到了呂布的走神,他伸出手指,輕輕地戳了戳呂布的胳膊,這才讓呂布如夢初醒。
呂布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諸葛亮,臉上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疑惑地問道:“啊?你剛剛說什麼?”
諸葛亮見狀,心中雖然有些無奈,但也隻能耐著性子再將問題重複一遍。這一次,呂布終於聽清楚了,但他卻皺起了眉頭,一邊撓著後腦勺,一邊露出有些不確定的神情說道:“這個……時間過去太久啦,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呢。”
然而,諸葛亮對此並不介意,因為他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畢竟,大家與呂布相處了這麼久,對他的性格可謂是了如指掌。呂布向來都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除了貂蟬之外,其他事情基本上都不會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