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眠耳尖泛紅,手忙腳亂地把藥瓶塞進書箱裡。
春柳看著她包袱裡露出的蜜餞糕一角,還以為小姐是在皇宮裡餓著了。
想到剛才看到小姐淤青的膝蓋,心疼壞了,心裡暗罵:皇宮裡的人可真壞!
春柳默默地取出自己珍藏的雪蓮膏,又往包袱裡塞了件兔毛鬥篷。
晨光熹微時,蘇眠眠的書袋比往常沉了許多,腳步輕快地進了皇宮。
蘇遠山還以為經過了昨天的事兒,蘇眠眠會鬨著不要去弘文館讀書。
但是沒想到她竟然比昨天更積極了。
學堂裡炭火燒得太旺,熏得人昏昏欲睡。
夫子戒尺敲在案幾上好幾次,還有總有人趴在桌案上打瞌睡。
“啪!”
“都打起精神來,一個個迷迷糊糊的,像什麼樣子!
今天詩書先放一放,我有個問題要考考你們。
書山府大學,皇上十分重視,大批流民不斷被凍死凍傷,引起北方百姓怨聲載道。
為師要問問你們,對安置流民都有什麼看法?”
夫子平時在課堂上也會出一些時事政題,讓大家思考討論。
問題剛一出口,三公主已經站了起來。
少女華貴的裙擺掃過青石地麵,眼中絲毫沒有對流民的憐憫,朱唇輕啟:
“區區流民而已,死了就死了,命令地方官員修改死亡人數不就好了?
人數少了自然也就沒有人鬨了。”
三公主得意揚揚,覺得自己的這個辦法多好,又簡單,還不用花費時間和財力。
夫子聞言皺眉。
二皇子卻十分讚同她的辦法,出聲補充道:
“此法甚好,夫子問的是怎麼解決民怨,這個辦法兵不見血,最為合適。
不過對待賤民要恩威並施,若是用了此法子還有人故意鬨事,那就是刁民,讓官府抓起來開頭,築京觀以儆效尤。”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中。
夫子更是驚得吹胡子瞪眼,一拍桌子。
“胡鬨!怎可用百姓築京觀?此法隻會讓百姓敢怒不敢言,心中怨恨更甚,無異於殺雞取卵,怎能長久!”
二皇子不以為意,為君之道怎可婦人之仁,不過是一群賤民螻蟻,何必在意他們心裡怎麼想?
要是不服,都殺了便是。
不過夫子是酸儒,滿口的仁義道德,他隻是低下頭,一副受教的表情,沒有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宣之於口。
沈冰棠則是在這個時候,慢條斯理的撫平袖口褶皺站起來說道:
“臣女認為,應當讓他們以工代賑,修城牆抵換取米糧果腹。
這樣一來他們有了事情做就不會惹事兒,還不會餓死。”
這是她在初中時候學到的知識,不過她上學的時候是個學渣,對這些曆史知識隻是一知半解。
不過這樣的一知半解也足夠讓三人驚豔了。
夫子眼睛一亮,忍不住拍手。
“妙啊!以工代賑……這個辦法簡直兩全其美!
既能解決難民的困境,也能讓朝廷省下一筆招工的錢!”
其他人佩服地看著沈冰棠,讚歎道:
“沈姑娘真厲害呀,學問這麼好,見識也這麼廣。”
蘇眠眠卻歪著頭,像是十分困惑一樣皺著眉頭。
夫子見她似乎不滿意沈冰棠的說法,點了她的名字:
“蘇姑娘這個表情,是有什麼不同的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