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玉簡上“吳王自刎”四個血字，他手裡的玉圭“當啷”掉在祭器上，撞翻了盛滿糧食的陶簋。
“晉軍下一個目標……肯定是鄭國！”
老當國拽著鄭王的衣袖，胡子抖得像秋風中的蘆葦，“去年我們支援吳國的五千士兵，半路上就被晉軍遊騎殺散了！
如今虎牢關的守將天天派人來催糧，說晉軍的斥候已經摸到酸棗邑了！”
鄭王猛地推開老當國，抓起案上的牛皮地圖，指甲在“楚國”的標記上反複摩挲，把皮革都蹭得發亮：“快！給楚國送加急信！
就說鄭國願把虎牢關以西的三座城割讓給大楚，隻求楚王的庇護。”
他說話時牙齒不停打顫，發出“咯咯”的聲響，旁邊的史官捧著竹簡記錄，墨滴落在竹簡上，暈開一小團深色的痕跡。
“如果楚國不肯……就再割讓一城，把隈邑也送出去，隻要他們肯保鄭國不滅……”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楚國郢都的宮殿裡。
楚王把竹簡狠狠摔在地上，青綠色的竹簡滾過金磚，撞在柱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吳軍這麼不經打的嗎？
晉國的‘妖器’已經厲害成這樣了？投石機能把城牆砸出三丈寬的口子？……”
他旁邊的令尹撚著胡須，臉色陰沉：“大王，晉軍攻破吳國後，兵鋒恐怕要向東指向鄭國，打完鄭國後，就會到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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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和鄭國接壤，必須馬上加固方城要塞，以防晉軍偷襲，方城的夯土牆還是先王在時修的，如今怕是經不住晉軍的投石車。”。”
楚王突然停下腳步，眉頭緊鎖：“哦？為什麼晉軍不先去攻打更好打的乾國？乾國國君昏聵，國內連像樣的甲士都湊不齊。”
令尹躬身答道：“大王，因為乾國鎮守著南蠻之地，要是晉軍攻下乾國。
要麼就得代替乾國鎮守南蠻，應付那些不服管教的部族；
要麼就得費時費力打下南蠻，這兩種情況都得不償失啊！
晉國國師張宇足智多謀，怎麼會做這種賠本買賣？”
楚王點了點頭，眼神裡閃過一絲讚歎：“晉國黑棋那小子，比他爹還會打仗！我要是有這種大將該多好啊！”
就在這時，台下斥候傳來關於鄭國的消息。
站在階下的令尹連忙遞上竹簡：“大王，鄭國派來的使者在宮外跪著。
他說鄭國願把虎牢關以西的三座城割讓給大楚，隻求一道‘唇亡齒寒’的盟書。”
楚王接過竹簡，指尖劃過“虎牢關”三個字，那三個字寫得歪歪扭扭，顯然是使者慌亂中所書。
他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大殿裡回蕩：“鄭王倒是聰明！
告訴他們，楚國的戰車隨時能從方城開出——不過先讓他們把三座城的戶籍圖送來，再送三百個能工巧匠。
我要在王城裡再造座更氣派的章華台！哈哈哈！”
樂師們捧著編鐘退下時，聽見楚王對著銅鏡自語：“晉國想要整個天下？先問問我大楚的劍答不答應。”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原來吳國的疆域，最終停在鄭國邊境，指甲在“虎牢關”處用力按下去，留下一個淺淺的印記，“傳我的命令，增兵虎牢關，派三員大將駐守，嚴密防範晉人東進！違令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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