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來到另一邊,時間回溯到幾日前的燕地曠野。
燕地的風帶著徹骨的寒意,卷過枯黃的野草,在曠野上打著旋兒。
黑棋站在臨時搭建的中軍大帳內,指尖撚著那封來自國師張宇的密信,信紙邊緣已被反複摩挲得有些發毛。
信上的字跡是張宇特有的瘦金體,筆鋒淩厲如刀,每一個字都透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三個月之內,務必拿下齊都臨淄,如果沿途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末尾處,張宇特意用朱砂圈出了“李陽”的名字,旁注一行小字:此人需活擒,帶回虞都交由本座親自處置。
黑棋看完信後將信紙湊到燭火邊,捏著未燃的一角看著火苗舔舐紙邊,直到整封信化作灰燼,才緩緩鬆開手。
對於信紙裡所寫的內容,他那雙在戰場磨礪多年的眼睛裡沒有絲毫波瀾。
仿佛早已習慣了這般滅國級的指令。
這時帳外傳來甲胄摩擦的輕響,不是尋常士兵的粗製鐵甲。
而是摻了精鋼的玄甲——每片甲葉邊緣都打磨光滑,相撞時隻發細碎“窸窣”聲。
副將魏山掀開帳簾走進來,單膝跪地:“將軍,八萬將士已整裝待命,熱氣球營與鐵炮營均已完成最後的調試。”
“嗯。”
黑棋應了一聲,起身走向帳外。
玄色的甲胄在月光下泛著暗啞的光澤,甲片連接處雕刻著細密的雲紋,是虞國戰功赫赫的將領才能擁有的殊榮。
他登上營地旁的高坡,身後的八萬大軍如同蟄伏的猛獸,陣列整齊得沒有一絲雜音,隻有偶爾風吹過甲胄時發出的金屬嗡鳴。
“”傳我號令!”黑棋的聲音不高,卻像冰投入滾油瞬間炸開,“秘密攻齊!”
為了避開為了避開夏國斥候的探查,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黑棋選擇沿黑河向齊地進發,因此耗費了不少時間。
直到第三日的夜晚。
夜風掀起他的披風,露出腰間那柄伴隨他征戰十餘年的長劍“裂江”。
劍鞘上鑲嵌的六顆綠寶石在夜色中閃爍,那是他覆滅五國的見證。
他相信齊國將是他所滅的第六個國!
黑棋抬頭望了眼天邊的殘月,大半輪月亮都被厚重的烏雲遮蔽。
隻留下幾縷慘淡的清輝,恰好能照亮前方十裡外的齊國防線——即墨城。
“真是天助我也。”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右手猛地揮下令旗。
令旗劃破空氣的瞬間,隱藏在暗處的傳令兵迅速散開,將指令傳遞到各個營隊。
黑棋的目光落在西側的密林裡,那裡藏著虞國最引以為傲的秘密武器。
二十架熱氣球靜靜飄在他們的上空500米處,巨大的氣囊在夜風中微微起伏。
吊籃裡堆滿了陶罐,用浸過桐油的麻布仔細包裹著,裡麵盛滿了國師張宇親自調配的烈性火藥。
負責熱氣球營的校尉小心翼翼地檢查著最後一個陶罐的引線。
直到檢查無誤後對身邊的士兵低聲道:“記住了,抵達城牆上方三百步再點火,誰要是誤了時辰,我親手剮了他。”
士兵們紛紛點頭,他們都清楚這些火藥的威力,上次演習時,一個陶罐就能炸塌了半座山岩。
隨著傳令兵令下,虞國校尉猛地揮手:“向著即墨城前進!”
隨後巨大的熱氣球帶著死神的陰影朝著即墨城飄去。
吊籃裡的士兵握緊了陶罐,感受著腳下逐漸縮小的營地,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
與此同時,城下的攻城車開始移動。
車輪外包著半寸厚的鐵皮,撞錘更是用整塊黃銅澆築而成,重達千斤。
三百名精壯士兵推著一輛,腳步沉穩得如同磐石。
鐵甲與地麵摩擦發出的聲響被他們刻意壓低,隻有在經過鬆軟的土地時,才會陷下淺淺的腳印。
魏山騎馬來到黑棋身邊,低聲道:“將軍,鐵炮營與火箭營已在左翼待命,隻等城門破開便可推進。”
黑棋微微頷首,目光始終鎖定著即墨城頭。
他知道齊國是個大國,不僅擁兵十萬,幅員千裡,但這些在他眼裡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