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璃抱著小家夥轉了個圈,又道,“不過話說回來,你這能力雖好用,眼下能救的也隻是魏郡的糧倉,蔡郡的堤岸、楚國逃過來的流民,還得靠咱們自己想辦法,算起來,倒也有些杯水車薪。”
小啟航似懂非懂地眨著圓眼睛,小手在她衣襟上抓了抓,然後伸出胳膊往窗外指。
葉錦璃順著他的手勢看去,原本淅淅瀝瀝的雨絲竟又稀疏了些,天邊那道微弱的天光也擴展開來,連帶著空氣裡的潮濕感都淡了幾分。
她心裡一動,抱著小家夥的手又緊了緊:“能力雖然有限,不過總歸是有希望不是?
你這能力能讓粟米變乾,能讓雨變小,要是能當著夏國百姓的麵表演一番。
對他們來說,那可是實打實的神跡啊!到時候你就是夏國名副其實的救星——得讓他們知道,天不亡夏國,咱們還有盼頭。
而且啊,這麼一來,也能悄悄提升你的威望,往後你在夏國立足,也能少些阻礙。”
旁邊的侍衛連忙附和:“葉先生說得是!剛才我看到粟米變乾的時候,都覺得是上天保佑,要是百姓們看到了,肯定會更有乾勁,也不會再慌了。”
葉錦璃笑了笑,剛要再說些什麼,就見一個斥候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衣服都被雨水打濕了,臉色慌張:“葉先生!不好了!
驛館那邊剛傳來消息,韓國的使者在驛館裡又哭又鬨,說……
說韓國都城外已經有流民開始餓死了,昨天一天就埋了二百多個人!
還放下狠話,要是咱們夏國再不借糧,他就跪在驛館門口的雨裡不走了,直到夏國鬆口為止!”
葉錦璃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神驟然冷了下來,抱著小啟航的手臂不自覺地緊了緊,連聲音裡都沒了半分溫度:“借糧不成就改死皮賴臉了是吧?
他倒是敢說。我們夏國的糧食,是士兵們冒著大雨守在糧倉裡才護住的,是工匠們連夜盯著烘乾設備、連覺都不敢睡才保住的,憑什麼平白無故借給韓國?
他們韓國平日裡對夏國處處提防,如今自己遭了災,倒想起求我們了?”
葉錦璃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火氣,語氣卻更冷了幾分:“你去給韓國使者帶個話,想借糧也不是不行,就兩條路讓他選。
要麼,讓他們韓國舉國投降,從此成為我夏國的一個郡,往後韓國的百姓就是夏國的百姓,糧食自然會按人頭分下去;
要麼,就讓他們把邊境的百姓都帶過來,我們派人親自挑選——身強體壯、能種地、能做工的,我們留下,給他們糧食,給他們住處,讓他們跟著夏國一起扛災;
但要是有誰敢魚目混珠,想混進來搞事情,或者是那種好吃懶做、隻想等著彆人接濟的,不用上報,就地正法,屍體直接找地方埋了,省得浪費糧食。”
“是!屬下這就去傳信!絕不讓那韓國使者再放肆!”斥候連忙躬身應下,撐地爬起來,轉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葉錦璃突然又叫住他,“還有一件事,你記好了——大災之後必有大疫,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道理,不能不防。
這洪水淹了那麼多地方,死了的人和腐壞的糧食都泡在水裡,時間一長,水裡肯定會滋生瘟疫。
我手上這份《災疫管理辦法》,你立刻拿去抄個幾十份,快馬加鞭分發給各個郡的官吏,讓他們照著上麵寫的一字一句執行,半點都不能馬虎。”
她一邊說,一邊從案上拿起一份厚厚的文書,遞到斥候麵前,逐條解釋:“你跟他們說清楚,第一條,所有流民安置點,每天必須用石灰水徹底消毒,尤其是廁所,一定要建在住處的下遊,絕對不能讓汙水流到飲用水裡,也不準任何人亂倒汙水、亂堆垃圾;
第二條,要是發現有流民或者本地百姓出現發熱、嘔吐、拉肚子的症狀,必須立刻隔離,單獨安置在通風好的帳篷裡,不準跟其他人接觸,醫官要每天過去診治,直到痊愈才能放出來;
第三條,所有飲用水,不管是河水還是井水,都必須燒開了才能喝,哪怕是天再熱、人再渴,也不能喝生水,要是有誰敢違反,直接按軍法處置。”
斥候連忙點頭,雙手接過文書,牢牢抱在懷裡:“屬下記住了,這三條一定跟各個郡的官吏說清楚,叫他們不敢有半點懈怠。”
“”還有藥材的事,也不能忘了。”
葉錦璃又補充道,指了指文書裡的某一頁,“這裡麵還寫了需要提前準備的藥材,比如艾草、黃連、甘草這些,都是預防和治療瘟疫常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