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棋率領著三百餘名親信精銳踏入韓國王宮時,撲麵而來的便是一股混雜著塵土與慌亂的氣息。
原本該是莊嚴肅穆的正殿,此刻早已沒了往日的規整——檀木打造的案幾被掀翻在地,上麵的青銅酒器滾得滿地都是,碎裂的瓷片嵌在紅毯縫隙裡;
牆壁上懸掛的曆代韓國先祖畫像被撕扯得殘缺不全,名貴的絲綢帷幕耷拉著,沾滿了腳印與汙漬;
殿角那尊供奉多年的玉製擺件摔在地上,裂痕如蛛網般蔓延,連帶著周圍堆放的珍寶首飾,散落得如同路邊隨意丟棄的碎石。
他停下腳步,玄色鎧甲上還沾著城門廝殺時的血跡,眉頭一皺,心道:韓王昭這人向來謹慎,即便城門被破,也該帶著侍衛在宮內周旋,怎麼會連半個人影都見不到?
這種反常的寂靜,讓他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愈發濃烈。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匆匆跑了進來,單膝跪地,氣喘籲籲地稟報:“將軍!不好了!韓王昭不見了!
屬下剛才審問了宮內的侍從,他們招供說,韓王昭在得知宜陽被破後,帶著親信從王宮後門逃向三城方向了!”
“逃了?真是孬種君主!”
黑棋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他猛地抬起手,厲聲喝道:“可惡!煮熟的鴨子居然飛了!王虎!”
“屬下在!”王虎聽到黑棋的呼喊,立刻快步上前,單膝跪地,等候命令。
“你即刻率領五千騎兵,帶上足夠的乾糧和水,全速向三城方向追擊!
務必將韓王昭捉拿歸案,絕不能讓他逃脫!”
黑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語氣嚴厲地說道,“記住,若讓韓王昭跑了,壞了咱們滅韓的大事,你就提頭來見我!”
“屬下遵命!屬下定不辱使命,必將韓王昭捉拿回來!”王虎不敢怠慢,連忙起身,快步走出王宮。
沒過多久,王宮之外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五千騎兵朝著三城方向疾馳而去,揚起漫天塵土。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夏國魏郡,卻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魏郡城內的驛館裡,韓國使者李默正焦躁地踱來踱去。
他已經在這裡待了半個月,身上那件象征使者身份的錦袍,因連日的奔波與焦慮,早已沒了往日的鮮亮,連衣角都起了皺。
半個月前,他帶著韓國百姓的期望來到魏郡,本想向夏國乞求些糧食,緩解國內日益嚴重的糧荒。
畢竟韓國境內早已顆粒無收,無數百姓流離失所,甚至有人餓到啃樹皮、吃草根,若再得不到援助,恐怕不等外敵來犯,內部就要先亂了。
可這半個月來,他卻隻見到夏國負責魏郡事務的葉錦璃一麵,之後便再也沒見到過了。
每次派人去葉府求見,得到的回複都是“葉先生忙於救災事務,暫無暇見客”。
他沒辦法,隻能一直等著。
直到這天清晨,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停在了驛館門外。
李默心中一動,連忙上前查看,隻見一名渾身是汗的韓國親信從馬背上摔下來,膝蓋都磨破了,卻顧不上疼痛,從懷中掏出一封用綢緞包裹的信,雙手遞到他麵前,聲音嘶啞地說:“使者大人!
這是……這是大王親筆寫的求援書!國內出大事了!”
李默的心臟猛地一沉,連忙接過求援書,手指因緊張而微微顫抖。
他小心翼翼地拆開綢緞,展開信紙,隻見上麵的字跡潦草而急促,甚至有些筆畫因用力過猛劃破了紙頁——這根本不像是平日裡沉穩內斂的韓王昭會寫出的字。
信中內容更是讓他如遭雷擊:虞國大軍突然入侵韓國,攻勢凶猛,勢如破竹。
短短數日便攻占了韓國半個國土,如今虞軍已經逼近都城新鄭,新鄭城危在旦夕,隨時可能被攻破!
韓王昭在信中字字泣血,懇求夏國立刻出兵援助,否則韓國必將覆滅!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