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能吏,聽說他收攏那些江南的世家大族很有一手,足智多謀,也就是因為他的能力太強了,才會被人擠兌,聽說這次派到西安的官員,十個裡麵有八個是馮擷英的學生,你想啊,馮擷英也是謀士,文人相輕,一山豈容二虎,何大人能力越強,他便越要打壓他。”
“是啊,都被打壓到大巴山了,這輩子也彆想出頭了。”
“倒也不能一竿子打死,無論如何,何大人也是何大當家的族兄,萬一哪天何大當家想起他來,那不就又能被提拔上去了?”
“開什麼玩笑,有馮擷英在何大當家身邊,何大當家就不會想起何大人,再說,還有聶忱呢,那也是一位謀士,如今文臣之中,也隻有聶忱能與馮擷英分庭抗禮了。”
“唉,有他二人在,像何大人這樣有本事卻又耿直之人,便難以出頭了。”
何某心中怦怦直跳,是啊,他怎麼忘了,何大人不僅是何大當家的族兄,他同樣也是長安夫人何淑婷的族兄。
何某心中忐忑,卻又燃起希望,這個何宗群果然厲害,竟能與馮擷英不相上下,若是有他相助,還愁隴西的那些軍漢不能乖乖臣服?
想到在隴西時受到的輕禮,何某心中悲憤,那個念頭卻更加清晰。
可惜與何宗群的第一次會麵不歡而散,但他沒有氣餒,打聽到何宗群的住處,便找了過去。
何宗群正在收拾行裝,他就要離開這裡前往大巴山了。
他的行李非常簡單,幾件衣裳,一箱書,一名長隨。
長隨一邊幫他收拾,一邊抽噎,彆人家的老爺都是官越做越大,隻有他們家的,明明能做個知州,卻被派到西北的小縣城裡做個知縣,可這知縣的位子還沒坐熱,又被貶到山溝溝裡做亭長了。
長隨打聽過了,那大巴山是整個西北最窮最苦的地方了。
長隨哭得越發傷心了,何某敲門敲了好久,長隨才來開門。
看到長隨紅彤彤的眼睛,何某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是啊,要去那麼艱苦的地方,換成誰不會傷心,不會落淚呢?
何某正要出言安慰,身後傳來嘲諷的聲音:“哎喲,聽說你家大人要高升了,這不是喜事嗎?怎麼還哭上了?”
何某回頭一看,是幾個年輕官員,也是,這裡是客棧,很多新來的官員都是住在這裡。
長隨哭道:“哪來的高升?我家大人明明是被貶到大巴山了。”
那幾人哈哈大笑,怪腔怪調:“都去大巴山了啊,這不是高升是什麼?每天上衙都要爬山,何大人爬山的本領一定很高,以後日日高升。”
“閉嘴!你們這些勢利小人,全都給我滾得遠遠的!”
一聲暴喝傳來,何某看到了何宗群那些憤怒的臉,原來他聽到門外說話的聲音,出來看看,便聽到了這些人的冷嘲熱諷。
何宗群大怒,可那些人的笑聲卻越發刺耳,何宗群轉身進屋,端來一盆水,狠狠潑到那些人身上,那些人躲閃不及,被潑得一身一臉,罵罵咧咧地走了,就連何某的袍角也被濺濕。
那些討厭的人終於走了,何宗群便要關門,可是一隻腳忽然伸進來,把門硬生生隔開。
“怎麼是你?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的處境多麼狼狽,你走吧,我隻是一個小小亭長,不值得你來攀附。”
何某熱淚盈眶:“何大人,您與我一同去隴西吧,到了隴西,您就是長安夫人麾下第一謀士,論智論勇,長安夫人不亞於何大當家,可是何大當家身邊人才濟濟,可長安夫人身邊的可用之人卻隻有我家主人一人,您是她的族兄,她一定會將您奉為上賓。待到收攏了隴西的十萬大軍,再一舉拿下隴南,誰還能小看了您,就連何大當家也會悔不當初。”
這一次,何宗群的神情終於鬆動了,他鬆開了想要關門的手,對何某說道:“你進來,和我仔細說說隴西的事。”
兩日之後,一封密信送到馮擷英手中,何宗群已經動身前往隴西。
馮擷英起身,朝著隴西方向拱手行禮:“宗群,願此去一帆風順,擷英在此待你凱旋。”
蜀地,昭王病重的消息也傳到了蜀地,周滄嶽正在削竹子,聞訊扔下竹刀,愣怔一刻,忽然原地蹦起老高。
白狗看他一眼:“你彆告訴我,你被峨眉山的猴子附體了,你不是最討厭那些猴子嗎?”
周滄嶽:“你才被峨眉山的猴子附體了,你們全家都被峨眉山的猴子附體了。”
白狗齜齜牙:“讓你失望了,我家隻我一個。”
周滄嶽懶得理他,他蹭蹭幾下爬上一棵大樹,白狗在樹下仰頭:“還說你沒被猴子附體,你爬那麼高乾啥?”
周滄嶽:“我看看京城。”
白狗:有病,而且還病得不輕,從這裡能看到京城?這不是有病還是啥?
周滄嶽從樹上溜下來,用手支著臉,問白狗:“我長得如何?”
白狗:“一個鼻子兩隻眼,和我長得差不多,也就隻比我好看一點點。”
周滄嶽:“彆和我說話,我不想理你。”
白狗自言自語:“唉,我聽說昭王病得快要死了,他還那麼年輕,真是可憐啊。”
周滄嶽:“他有啥可憐的,什麼都不乾,混吃等死就行了,沒人比他過得更舒服。”
白狗一想也是:“這麼一說,這位昭王殿下還真是一位有福之人,可惜是個短命的,這輩子也彆想坐上皇位了。”
“你還指望他當皇帝?真沒想到,我身邊還有個大傻子。”周滄嶽不屑。
白狗不理他:“人家都說,昭王是皇帝,何大當家就是皇後,以後何大當家臨朝聽政,昭王隻負責在後宮裡享清福,現在看來,這個清福他是沒命去享了。”
周滄嶽怒了,一把揪住白狗的衣領:“你從哪裡聽到的這些狗屁話,以後再說,看我不剝了你的狗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