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烈寒風吹拂,於荒原上掀起漫天沙暴,每一顆沙礫在可怕速度下被賦予恐怖衝擊力,而它們所在環境背景又加持上一種詭異法則,無物不破,無堅不摧。
這一切,讓此地成為一方絕地、險地,沒有證就仙道的生靈落在此間,不過片刻就會被磨滅儘所有血肉骨骼,化作煙塵泡影!
而如果說是一尊太乙神聖的話,那就另當彆論了。
不用絲毫法力,隻是存在,便能鎮壓住所有造化殺機,讓它們掀不起一絲波瀾,而後被當做彆有趣味的景觀,欣賞那天地間綻放演繹的自然粗狂之美。
當然,行走在這裡的神逆是沒有這樣心情,意誌凝聚,弑神槍緊握,手背青筋隱現,淩冽殺機擴散而出。
他在戒備。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六萬年前?還是七萬年前?一次獵殺先天神聖過程中,本能靈覺就感應到一種徹骨殺機,寒到他的骨子裡。
真正能威脅他性命!
雖然,那樣感覺如曇花一現,像是陽光下泡沫,短暫閃耀後破碎,但是對順暢走到如今地步的神逆來說太罕見,仿佛一張白紙上的黝黑墨點,不能不去關注與深究。
上一次出現類似情況,那還是幾十萬年的歲月前,狩獵一尊很出眾的先天神聖,其於最不可能境地下反撲,一根斷裂琴弦化作可怕殺器,點穿了他的顱骨,近乎粉碎其元神!
那個時刻,真真切切讓神逆嗅到了一點屬於死亡的氣息!
現在,這種氣息似乎再現,雖然還僅止於輪廓……但神逆怎可能坐視其一步步降臨,而不去主動阻止和扼殺?
然而,很令他無奈和惋惜,始終沒有結果,一丁點蛛絲馬跡都搜尋不到,隻能徒勞感知到一條看不見繩索纏繞在脖頸,一點點收束勒緊,讓人漸漸無法呼吸,直到……窒息而死。
這種感覺,在此時此刻,達到了最極限!
“要來了麼?”神逆眸光冰寒,“持續數萬載歲月的觀望,終於做決定,要在今天做個了斷?”
“好……很好!”
“我等著你來!”
……
有的人,很禁不起念叨。
因為你不知道,他是不是什麼時候就“嗖”的一聲,無比神奇跳到你身前,給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伏羲……就是這樣的人。
如同心有靈犀,嚴格說是生死宿敵間最直接感應,就在神逆做好死戰準備下一刻,天空——碎裂了!
“哢嚓!”
無數虛空大裂縫出現,這是空間層麵的斷裂,烙印天穹上,一種驚悚曠遠的超卓氣息轟然降下!
“嗡!”
這片荒原中存在的法則秩序,一種種在哀鳴著,像是不堪重負,隨時都有崩壞、歸於混沌的可能。
僅僅是氣勢降臨,都有這樣宏大氣象,給萬物蒼生帶來大破滅,何等恐怖與驚悚?
神逆的瞳孔緊縮,他身上有一股戰意應激升騰,與其爭鋒與對抗,但……卻不敵!
一點點,戰意被壓製的萎靡下去,縱然這過程中有奮起和爆發,卻改變不了絲毫局麵。
“吼!”
怒吼聲中,弑神槍被催動,一股凜然殺機激蕩八方,毫無保留的綻放!
這件無上殺伐靈寶,它鋒芒是無匹的,幾乎是被駕馭的一瞬間,那種銳利與破滅意境就摧枯拉朽崩毀了一切,將阻擋在前方所有事物都推動著走向終焉!
什麼氣勢,什麼壓迫,這一刻都被撕碎成虛無!
甚至,沿著氣機降臨壓迫的軌跡追溯,逆殺而去!
“嗡!”
一口口黑洞出現在槍芒前進道路上,纏繞、偏轉,不斷化解……即使時間空間的概念在麵對這件毀滅至寶時都會被“殺掉”,抹滅成虛無,但這也是需要駕馭者的能力支撐。
——這是一種另類的對決,屬於境界的較量。
而結果則是……
當一道槍芒消耗無數撕碎一切阻擋,在深沉黑暗的無數虛空裂縫中斬出一條光明坦途、顯出一尊白衣勝雪的偉岸身影後,便見一隻手輕輕按下。
“咚!”
大道的碰撞,如晨鐘暮鼓被敲響,浩蕩漣漪橫掃四方。
一隻手掌,此刻像是鎮壓了永恒,儘管那槍芒在其中縱橫,所過之處一切皆滅,但此刻卻顯得無比孱弱,對不上其赫赫威名。
“哧!”
最後的輝煌綻放,槍芒在崩碎前一刹那爆發,刺在一根食指上,一抹嫣紅色彩浮現,無比矚目。
“滴答!”
這是神血滴落虛空的聲音——麵對最頂級毀滅靈寶,即使駕馭者的修為有限、還被層層削弱,可想要空手去接?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但是此刻,這出手對抗的存在,沒有一絲一毫忌憚與彷徨,有的隻是一種悵然和寂寞。
“弑神槍的威力,還是這麼強大……”神情中帶著幾分回憶,伏羲一步步從無數虛空裂縫中漫步而出,身周的時空被凝滯,一切物象軌跡都停止,唯有他在前行,“可惜,神逆你卻不行了。”
他來,他見,他征服——隨著伏羲的真正降臨,這片地域的一種種法、一種種道,都在震動著表示臣服,虛空裂縫被撫平,無數的祥瑞異象紛紛呈現,一方險地絕地被影響著變化,這一刻要化作無上仙靈聖土!
“是你……原來是你!”神逆目睹著這一切發生,眸光幽幽,不帶一點溫度,隻有最冰寒冷酷質感,那像是宇宙終焉的冰冷死寂,“我還記得你……當初那從我手中逃出一命的幸運家夥。”
“我也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