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在你的布局中麼?太昊!”
從過去的不曾在意,漫不經心俯視其為螻蟻,再到如今到忌憚與戒備,證明著伏羲奮鬥努力的成果。
最頂尖的遊戲中,他可以上桌,可以下注,用自己營造出來的大勢與格局,讓羅睺都感到束手束腳。
“洪荒的水必須要更渾……隻有這樣,才能真正打破如今的局麵。”
“否則,套在我身上的枷鎖,隻會越來越重,纏繞的越來越緊……”
盤算著這些年費儘心力,才在兩個龐大陣營圍追堵截下保存下來的珍貴棋子,其中不乏金仙、太乙,甚至於還有準大羅,那是離證道隻差一步的巔峰存在!
“可惜,還是不夠……”羅睺的目光冰冷,“最強大的神聖,都是他們各自初始的元老,很難影響……”
“隻有後來加入的那些神聖,原本隱遁藏匿的中立派係……這可以成為我撬動全局的籌碼。”
“整個洪荒宇宙的利益,遍數下來其實有限……而在之上,還有那麼多老資曆的大羅,占據著先手優勢,截留太多好處。”
“他們以前不是核心,未來也很難加入核心層——縱然以後成道大羅,注定了也隻能在外麵分點殘羹剩飯……會甘心嗎?”
原本走下層路線,自下而上發動變革浪潮,結果四麵碰壁、處處吃虧的羅睺,此刻決定了要做出改變。
他要自上而下!
影響、乾涉那龐大勢力的中層,給他們創造一個覬覦上層權柄的機會!
“我想好了……”羅睺語氣幽幽,“我當為一方教祖。”
“更古老的紀元,混沌魔神的精華,可都在我的手中。”
“數千上萬種道路,擴散出去,總有合適的人,合適的承接對象。”
“萬神殿?永恒神庭?你們將會迎來一次前所未有的升華……”
“最鼎盛的時代,就將要到來……但是,你們會高興嗎?”
“強製號令諸神,共聚一堂,打算著在各自體製的打磨中將他們徹底消化,成為一體。”
“隻有真正接納、認可,才會給出大羅層次的準入許可,否則永遠隻能待定。”
“掌握晉升渠道……用這樣的方式減少競爭對手。”
“可惜……我怎會讓你們如願?”
“再強大的堡壘,也終將從內部瓦解,到最後徹底崩碎!”
……
“魔主?羅睺?”
一座奢華宏偉的殿堂中,太乙巔峰的神聖滿頭大汗,看著身前一道漆黑魔影,心神顫栗的戒備著,無數手段暗中施展,想要擴散與傳遞信息,等來領袖強者的救援。
“你完全不用這麼緊張。”低沉的魔音響起,“我如果想要殺你,沒有人可以救援得了。”
“我來這裡,隻是想跟你談個交易……”
“我不覺得,以我們之間天和地般的差彆,有什麼對等的籌碼可以商談。”這尊神聖很有自知之明,很冷靜也很謹慎,“更何況,你還是我萬神殿的大敵!”
“與我等先天神聖不死不休、不共戴天的對頭!”
“我要交易的,當然不是現在的你……而是未來可能成就大羅的你。”魔影冷漠道,“隻有那樣的境界,才有一點對話資格。”
“而至於你說的立場問題?”
“嗬……”玩味的笑聲,羅睺語氣中帶上了點諷刺,“如果說,我跟那二十二位大羅神聖有不共戴天之仇,那倒的確不假。”
“畢竟是阻過他們的道……但跟彆的先天神聖,又有什麼乾係?”
“他們何德何能代表所有先天神聖?”
“差遠了!”
“不過是占著一時先手,因此而作威作福。”
“事實上從長遠來看,我對你們利益的損害,完全比不上他們暗中的侵蝕。”
“你被‘請’到萬神殿中,到今時今日,真的沒有一點怨言?”
“魔主說笑了。”這尊神聖打了個哈哈,說話滴水不露,還抱拳朝萬神殿總殿方向拱了拱手,“幾位神主聯手,讓我們從窮鄉僻壤、偏僻地帶中走出,加入到組織裡,還時常有大羅強者傳道授法,讓我們提升境界修為……”
“而今能有一身太乙巔峰勢力,都是領袖的恩賜……我等皆是知恩圖報之神,如何會有怨言?”
“但是,你成為太乙巔峰,已經多久了?”羅睺嗤笑,“快三十萬年了罷!”
“這個時間長度……萬神殿當年第一批證道大羅的神聖,有人不過在這個境界沉澱十萬年,就可以去觸摸避障,一躍晉升……而為什麼你不能?”
“道友何必自我欺騙?”
“不就是政審不過關麼?所以借口積累不夠,讓你重新打磨再打磨,怕不是要讓你打磨到無量量劫時光!”
那尊神聖沉默了,眸光變幻不停。
“想明白了麼?”魔音在耳邊回響,挑動著心靈情緒……儘管修行到如今地步,情緒念頭很難影響到理智,但並非說就徹底沒用了。
最起碼,讓他不由自主的往這些方向聯想,然後權衡利弊,值得不值得。
“誰才是你未來最直接的對手?主要的矛盾是誰?次要的矛盾又是誰?”
“你成道之日,我袖手旁觀……我們之間其實便沒有絲毫的瓜葛。”
“但是,你長久的待在萬神殿中,上麵那些人一舉一動所影響到的,可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現在你連成道大羅,都要受製於人……成為大羅之後,對於洪荒利益的分割,難道就不受限了?”
“不要自欺欺人了!”
“萬神殿中的先天神聖,若是按資曆來排序,有身為最初開創者的元老派,有後來征服、擴大、吸收的中堅派,還有你們最後這被強製邀請進來的最後一派……”
“而如果按照個人聯係親疏遠近來劃分,最強大的大羅,是會照顧親近心腹和擁戴者,那些經過時光考驗的忠誠手下,還是會先照顧你們這些最後才進入的搖擺不定牆頭草?”
“你應該清楚。”
“哈……”神聖驀然開口打斷,“任你說的天花亂墜,也不能改變一個實情……”
“你在與我們萬神殿的博弈中並不占優勢……否則也不會試圖誘導我。”
“不過,如果想要讓我背離萬神殿、加入到你那邊……卻是免談。”
“長久生活在這裡,我很清楚那幾個領袖的想法——叛徒必須死!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
“我沒想讓你背離陣營,加入到我的麾下。”羅睺微笑,“我都說了,這一次這是來交易……”
“你也可以看作是一筆投資……投資你的未來成就,在日後收獲一份友誼。”他緩緩道來,“道友你……還是萬神殿的神聖。”
“隻是日後如果有需求,成為大羅之後想要搬倒頭頂壓迫的大山,不是受限於更強者意誌偏見,分割到身為大羅理應獲得的足夠分量利益……可以考慮援引外援——我。”
“萬神殿的殿主之位,彆人坐得,道友便坐不得嗎?”
將實質上的背叛行動用改頭換麵說辭掩蓋,羅睺知道身前神聖都能聽得明白潛在台詞,知道想要做什麼。
“魔主想讓我出賣萬神殿的利益?”
“萬神殿的利益,可不是道友你的利益。”羅睺漫不經心道,“是給人當狗,偶爾分點殘羹剩飯,還是說自己當家作主?”
“雖然說,道友為了走到那一步,可能會讓這個‘家’給殘破很多很多……但是再怎樣殘破,也勝過曾經收益十倍、數十倍!”
“道友……你怎麼看呢?”
“魔主請回吧……”神聖一如先前那樣的正大光明,語氣中不見絲毫的動搖,“本神生是萬神殿的神,死是萬神殿的鬼……如何會為自己一個人的私利而出賣集體?”
“除非是共同呼聲,代表一個集團、一個階層的意誌,否則……怎麼做下此等注定會被永遠釘在恥辱柱上的事情?”
這般堅定而直白的拒絕,半分顏麵都不給,羅睺聽在耳裡卻沒有怒,因為他洞察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造反?這一輩子都不會造反的。
最多最多就是改革……改革懂不懂?
這是代表了廣大人民的意誌的偉大事業,明不明白?
那個時候,與外部勢力的同情本陣營人民的存在達成協議,也是沒辦法的一件事情啊……要多多體諒!
——總而言之,羅睺你的提議若是召集幫手太少,本神就當今天什麼都沒聽到好了。
真以為伏羲現在的實力,不能封殺一尊大羅?
利益固然很好,但是性命……更重要!
為此,現在這些明麵上的說辭,那神聖都不會很直白的表態,說什麼‘我雖然看領導不順眼,但現在乾不過他沒辦法’的話,轉而是用表忠心的方式來傳遞真實想法,不留一點話柄。
就算日後把今天的對話暴露出去,彆人也挑不出多少錯來,避免羅睺要挾他的可能。
羅睺聽出了潛在的內容,不為己甚,配合著演了下去,“既然道友執意如此,那此事便這樣罷……”
“但需知。萬神殿中苦‘伏’久矣,變革的火種早已在醞釀,希望道友審時度勢,能夠順應著集體的意識,做出正確的行動……”
他大笑一聲,身形逐漸虛化了,“不過,今天既然來都來了,那本座便留下一份心意,算是對驚嚇到道友的補償……”
“希望能對道友大羅道途……有所幫助!”
魔主的話音逐漸低不可聞,“高層封鎖了成道大羅時要注意的種種細節,還在資源需求上針對截斷……但是道友若天資橫溢,硬生生窺破關卡,邁出那一步……”
“他們總不能來阻攔吧?”
“畢竟,萬神殿不還是號稱萬神平等、共同發展的麼……”
神聖目送羅睺的身影消失,到最終徹底離去,所有的追尋渠道都被斬斷,所有曾經存在過的痕跡都被抹滅。
隻剩下他身前桌案上的一枚黝黑玉簡,證明著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這尊神聖沉默了很久,雙眼深邃,眸光中難明心緒,不知道在進行怎樣的心理鬥爭。
半晌後,他突然輕笑起來,有幾分感慨,有幾分無奈,“一個個都琢磨著拿我做棋子……這真的讓我冥河很無奈啊。”
“永恒神庭那一方的,羅睺混沌陣營的……都想讓我擔當重任,打倒推翻某個家夥製定的規則秩序……”
“我平常的演技,表現的跟萬神殿統治核心格格不入,就這麼的成功嗎?”
“然後你們上趕著往某人坑裡“撲通撲通”的跳,看得我這演員都要為你們掬一把同情的淚。”
“你說是不是啊?伏羲?”他看向一個角落。
“這種釣魚執法的勾當,怎麼可能出自本神之手?”
伏羲很淡定的走出來,“我萬神殿的高層,永遠是偉大的!光明的!”
“冥河道友,你還是要更深入理解我們的精神啊……”
“哧!”冥河撇撇嘴,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這東西……怎麼處理?”
“有人給好處,不要白不要……你收下就好。”伏羲不在意,“到時候你我配合一場,表演一出讓他們都滿意的節目。”
“至於誰能笑到最後?”
“哈!當然是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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