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在耳麥中問了一句，大聲回道：“百分之五十了！”
汪洋之中。
“六百米了。你還頂得住嗎！”夫子大口喘息，他的身軀此時竟然已經出現了一道道傷痕，鮮血不斷滲出，仿佛被拖在沙地上摩擦了一遍。
這恐怖的衝擊之下，空間都開始扭曲，夫子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實體中擠壓著前進，甚至不得不將雙手推在身前，像是推箱子一般走去。
這裡的壓力太過可怕，夫子知道，要不是自己的體魄強悍，換了其他十六階神明來都很難硬抗。
“還，還行。”
林凡的聲音傳來，但卻十分虛弱。
夫子臉色一沉，轉頭看去，隻見身後的林凡已經遍體鱗傷，三種規則不斷恢複著他的身體，但那恢複速度卻跟不上衝擊帶來的傷勢。
“彆管我，繼續走！”
林凡說完，繼續一步步向前走去。
每一次衝擊，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全身上下被刀刮了一遍。
皮膚在不斷撕碎，血肉不斷剝離，甚至露出的骨頭都一次次化作齏粉。
但林凡眼中唯有那顆跳動的心臟。
夫子的腳步越來越慢，但林凡的腳步卻始終如一。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的野獸，嘶吼著低喘著，隻是一步步向前走著。
疼痛，他早就習慣了。
他的靈魂早已滿是傷疤，但那傷疤卻也讓他的靈魂無比強悍。
夫子咬牙一步步向前走去，但隨著距離靠近，他也愈發難以支撐。
九百米。
夫子推箱子一般伸出的雙手已經血肉模糊，渾身上下滿是一道道血痕。
他用儘全身力氣提起腳掌，但卻隻感覺那腳掌如綁了一座大山，竟是根本提不動。
看著那僅有百米距離的心臟，夫子眼神不甘。
夫子向前猛地踏出一步，但隻是一步，那恐怖的壓力就將夫子直接壓的險些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撐住。
看著僅有百米的【力之心臟】，夫子眼神不甘。
隻有百米了。
難道就到這裡了？
或者，自己可以燃燒性命，燃燒靈魂，燃燒……
但下一刻，夫子忽然一愣。
一隻手掌拍了拍夫子的肩膀，隨即夫子隻看到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從自己身邊爬過。
沒錯。
爬過。
那道血肉模糊的身影，以一種最低賤，最卑微的方式在擠壓成石頭的淤泥中，如蛆一般爬過去。
那血肉模糊的身影在這恐怖的壓力之下，已經沒有了半點皮膚，肌肉都不斷剝離出身體，甚至腸子內臟都被擠壓出腹腔，像是染血的惡魔。
三種規則不斷修補他的身軀，但卻無法阻擋身體的粉碎。
他的雙眼都已經爆掉，臉龐都看不出五官。
夫子卻知道，這就是林凡。
“這小子……”夫子失聲喃喃，呆呆地看著林凡爬去。
這真是最低賤，最卑微的姿勢了。
拚勁一切，趴在地上，不顧臉麵，隻為靠近一點點。
若是神界知道，他們懼怕的人間修羅在這一刻竟是在地上像蛆蟲一樣爬行，怕是要笑出聲來。
但這就是人類。
哪怕低賤，哪怕卑微，哪怕痛苦，哪怕狼狽，哪怕置身黑暗。
也要一點點的朝著目標前進。
哪怕需要趴著，哪怕拚儘全力隻能靠近一點點，哪怕隻是一點點。
“一點點就好……”
失去視野的林凡在身軀的粉碎中，一點點爬去。
眼前是痛苦的黑暗，但雙目爆掉的林凡卻仿佛依舊能看到那跳動的心臟，死死的盯著。
他看不到，但他知道它就在那裡。
因為那是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