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抱抱。”他朝我伸出了手。
他這句有些沙啞的,還略帶鼻音和一絲絲撒嬌意味的話,聽在我的耳邊就好像是一道帶著擊流的閃電,將我剛剛建起的心防,一下子炸軟了,所有的怒氣就這樣全都給炸沒了。
“我真是欠你的!”我咬著牙,恨恨的說道。
“抱!”他伸著手,毫不罷休。
“你把粥吃了就抱。”我垂下了頭,強做鎮定的回答。
與我平靜的語氣完全不同的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我的腿軟得連站都站不住了。
“嗯。”他放下了手,很乖的點了點頭。
賀北驍肯定還是很不舒服,勉強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那麼一小碗粥居然還剩了半碗。
我將碗收到廚房洗乾淨,又去把臉盆裡的水倒掉,將毛巾投洗了一遍又一遍。
站在洗手間,我試圖找出各種瑣碎的事情去做,磨蹭了半天就是不想回他屋裡。
剛才那麼一打岔,之前他問的那句話似乎被岔了過去。可是以他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格,我不知道回去後他會不會再問?
如果他再問起的時候,我要怎麼回答?
我承認,現在的賀北驍又一次闖進了我的心裡,將我那一潭死水的心再次激起漣漪。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
難道因為這種不該有的想法,就要留在這裡嗎?
不,我心裡清楚的知道,越是如此,就更應該快速的離開,離得越遠,傷痛才會越淺。
可是,我也會舍不得啊!
他的笑,他的好,就好像是一顆顆裹著蜜糖的毒藥,明知吃下去會穿腸爛肺,卻讓人舍不得丟下那份甜。
所以,我隻能一遍遍的拿“是他逼我留下的,我和他簽了協議”這樣明顯的借口來敷衍自己——
可是,我騙得了自己,卻不願意同樣去騙他。
磨嘰了很久,我還是走進了他的臥室。此刻的他裹著被子,斜靠在床上,不過眼睛是閉上的。
看了一眼吊瓶,裡麵還有不少液體,又去拿耳溫槍給他測了一下溫度,這次是三十七度九。雖然溫度沒有降低多少,可是起碼沒有再升高。
按照醫生的話,其實賀北驍這不過就是一場普通的發燒,並不是什麼大事,可是我心裡還是有些不安。畢竟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就見他病了幾次了,這明顯說明,他的體質根本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好。
真不知道,這三年的時間裡,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我幫他側體溫的動靜驚動了他,他睜開了眼睛。
“躺下來睡吧,這樣多不舒服。”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門。
賀北驍沒有說話,就那麼定定的看著我。
“嗯?怎麼了?”我有點奇怪。
他還是不說話。
和他對視了半天,我才猛然回過神來“你是要……抱抱?”
說完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行啊,抱抱,抱抱。”我笑著坐在了床上,一把將他連人帶被子摟緊了“北北聽話,阿儂抱。”
“阿儂,”賀北驍靠在我的身上,重新閉上了眼睛“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隻是,我不會再放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