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門口,轉過身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我的冷靜刺激了他,他在屋子裡來回轉了好幾圈,那麼小的屋子,他那麼長的腿,轉到後來,轉得我眼都花了。
終於,他停下了腳步,再次麵向我,伸出了手,咬牙切齒的說道“身份證給我!”
我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想到他這是要去訂票,也就不和他對視了,連忙走進去拿我隨身的小包,準備將證件翻出來給他。
在打開櫃子的那一刻,許是看到我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整齊的打包裝在旅行袋裡,一副隨時提起都能走的樣子,賀北驍的臉頓時黑了。
他大步上前,從背後將我緊緊的攬住,力氣之大,簡直要把我的腰給勒斷。
他將臉埋在我的肩頭,接連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悶聲說道“一個月,我的極限,一個月之後你必須回來!”
我依然沒有說話。
賀北驍這次是真的急了,他一把將我轉過來,與他的眼睛對視,目光灼灼,裡麵寫滿了威脅“安思儂,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回答我!”
“好。”我平靜的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一個月之後,房子的事兒也差不多要有個結果了,我怎麼也得回來處理。
他愣了,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我會答應的這麼痛快,以至於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往下繼續。
我掙脫開他的禁錮,將手裡的身份證遞了過去“沒事你先出去吧,我困了。”
他下意識的接過去,卻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我用手推了推他,語氣因為不耐煩而多少帶出了幾絲煩躁“我這段時間睡眠不好,現在難得有點困,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彆耽誤我?!”
“我知道,你瘦了好多。”賀北驍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說完,他卻並沒有離開,反倒是忽然伸手快速的將我的手一把握住“阿儂,對不起,你原諒我。”
他望著我的眼睛裡帶著幾分懇求。
“好,我原諒你。”我乾脆的回答。
他的臉上頓時現出一片狂喜。
“所以,現在你可以出去了嗎?”我再次開口問道。
“阿儂,我……”
這一次,沒有等他說完,我用力的將他往外麵一推,重重的關上了房門。
原諒?
要怎麼才能原諒呢?
當初那致命的一擊,改變了我的人生,讓我至此之後就一直徘徊在命運的深淵,到現在都無法掙脫。
這些經曆,是輕飄飄的一句原諒就可以一筆勾銷的嗎?
如果他想要的就是這麼一句話,用來慰藉他內心的那點自責,好啊,我給他。
沒關係的,不就是一句話嗎,我給他。
與此同時我還可以給他那些年的回憶,無論甜蜜還是苦痛,都可以還給他。
從此以後,做兩個再無交集的路人,相忘於天涯吧。
我躺在床上,靜靜的想著心事,門外一直沒有響起賀北驍離去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