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我的手,順勢撩開頭發,將我的手指放在了一處凹凸不平的地方。
我立刻從他的身上蹦了起來,掀開他的頭發,湊過去細瞧。
那是一個小疤痕,不大,可是能夠看得出是一個傷口,還沒有完全長好。
“你和人打架了?”我抬眼瞪他。
腦子裡冒出的全是他打人時狠戾的模樣。
“沒有。”
他瞪回來“你是不是覺得我傻?我哥留下來的人,你覺得我打得過?“
好吧,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那怎麼回事?”我皺著眉,盯著那個傷口細瞧。
“頭疼得厲害,醫生檢查,說當年鬱積在腦子裡沒有清除的血塊掉了,要吸出來。”他慢吞吞的答道。
鬱積在腦子裡的血塊?
當時車禍的時候,不是說他沒在車裡嗎?難道他那時候也受傷了?
想到這裡,我心疼的無以複加,手指都開始微微顫抖。
我的腦子裡有根很細很細的弦,在這一刻忽然間繃斷了。
我從來沒有一刻如此時般清醒,明白我們之間隔著怎樣的高山大河。
我一點都不埋怨賀北驍的家人,身份互換,如果當初開車的人是他父親……
那麼現在,我媽也絕對不會同意我和他來往。
人心都是肉長的,失去親人的苦,隨著時間的流逝,或者會被暫時擱置在內心一角,可是永遠都無法忘卻。
更遑論還有一個殺人凶手的女兒,要被拿來,與自己的兒子相提並論……
我不知道我和賀北驍到底做錯了什麼?生活對我們要如此的嚴厲i?
每當我們稍微看到了一點曙光,它都會將更猙獰的一麵暴露在我們麵前……
這一刻,我的心底一片冰涼。
看我一直不說話,賀北驍擔心的抬起了頭。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手術之後我哥再也不敢為難我了。我媽身體狀態也穩定了,所以他們也沒有攔著我回來。阿儂,你說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他抬眼望著我,故作輕鬆的問道。
我伸手將他的臉再次攬進懷裡,手指在他的頭頂慢慢的摩挲著。
嗓子乾啞,幾乎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我才逼著自己問出了聲“北北,你跟我說實話,當初你為什麼要離開?”
他的身子一抖,掙紮著要坐直,卻被我強按回去。
我不想讓他看見我的臉,看見我眼底深處那濃重的悲哀。
我自己已經置身於泥沼,冰冷濕滑,無力掙脫,又有什麼必要一定要把他也拉下來呢?
賀北驍沉默了片刻,氣息沉鬱的問出了一句話“你還記不記得就在咱們兩個親熱過後的第二天,你做了什麼?”
我做了什麼?
他的話讓我一陣愣怔,一時半會兒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那天,你回學校之前,給我留了一個字條,還買了一些東西,你……還記得嗎?”
s:昨天有點事晚上沒來及更新,這是補昨天的。今天還有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