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已被裝上了車,送到法醫解剖室裡去了。
涼嬋走到了柳元中的臥室。
他的臥室大的像一個客廳,南北各一個陽台。
北陽台的窗戶是開著的,因為暴雨的原因,地上已經積了一大灘的水了。
還有刮進來的樹葉。
很顯然,柳元中是從北陽台上掉下去的。
屋裡已經經過了痕跡組的檢驗,除了柳元中,和他妻子,以及那兩個菲傭之外,並沒有檢測到其他人進來的痕跡。
據菲傭說,她們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她是在下午快三點多的時候,發現柳元中還沒有起床,便上他屋裡去敲門,敲了很久,也沒有人開。
於是她就拿了鑰匙,開鎖進去了,床上沒人,衛生間也沒人。
北陽台上的窗子被刮的啪啪響,她才反應過來,走到陽台下一看,這才發現,柳元中已經躺在地上了。
血流了一地……
而這時的張小旗因為早就約好了時間去做美容,並不在家。
菲傭第一時間通知了張小旗。
張小旗幾乎是與警察前後腳進家門的。
這一點,柳家的司機,可以作證。
沈月和薑源按照以往的流程已經開始對柳元中的妻子張小旗進行談話了。
張小旗今年三十二歲,曾經是一名模特,後來攀上了柳元中這個高枝直接嫁進了豪門,做起了每天除了刷卡花錢,沒有彆人事乾的豪門闊太太。
她和柳元中的事情,說起來也算是一樁狗血的橋段了。
柳元中早年喪妻,隻有一個女兒,就是柳微微,女兒在京都上大學的時候,認識了高她三界的師姐,這人不是彆人,正是張小旗,那時候張小旗已經是模特界升起了一顆新星了。
她為人和善,又比較直爽,一下子就抓住了柳元中的心,而柳微微也沒表示反對,於是這樁姻緣就這麼成了。
她們已經結婚快十年了,一直沒有孩子,因為沒有利益紛爭,和柳微微關係一直保持的不錯。
有時候張小旗還會利用自己的人脈給柳微微介紹資源。
這樣的家庭,看上去確實挺和諧的。
至少表麵是這樣!
張小旗此刻花容失色,一直在不停的哭,梨花帶雨,確實惹人心疼。
沈月有點不太好再問什麼,隻得等她情緒穩定了再談。
曾經有個國外的作家說過,妻子死在了西雅圖,即使丈夫身在英國倫敦,警察還是會第一時間懷疑到他。
這件事也是一樣。
柳元中死了,那麼他的巨額財產按照繼承法,第一人繼承是張小旗,之後才是他的女兒柳薇薇。
所以警察第一個時間懷疑張小旗也是正常考慮的範圍。
涼嬋從三樓的欄杆外,觀察著這屋裡的三個人。
張小旗哭的鼻子都紅了,臉上還沾著沒有洗乾淨的麵膜液,這也是證明了她確實是去做美容了。
表麵上看上去,柳元中像是夢遊失足,跌落至死。
但是涼嬋的直覺得告訴她,這件事,好像沒那麼簡單。
柳微微才被綁架不過才是三天前的事情,緊接著海潤集團的利益受到了重創,甚至都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柳元中自殺了……
這一步一步的,未免太過巧合了些。
哢嚓又是一聲驚雷。
雨勢漸大,這樣的天氣,適合出門做保養嗎?適合毀滅證據還差不多。
“你怎麼看?”
涼嬋走到北陽台上,程風已經在那站了有些時間了。
“如果是夢遊,掉下去,身體做自由落地運動,掉在地上會是那種姿勢嗎?柳元中身形肥胖,不靈活,半空裡肯定做不了高難度的翻轉運動,倒著走……摔下去的可能……”
程風指了指到他腰間還靠上的欄杆,“這個理由有點勉強”
涼嬋看著北陽台上的欄杆,陷入沉思。
程風身高是一八五,柳元中身高最多一七八,再加上他常年疏於鍛煉,身體不靈活,醒來的狀態下翻越這個欄杆都是有問題的,怎麼可能會在睡著的情況下抱著一箱子的錢掉下去呢。
“張小旗你怎麼看?”
她問。
“粉太厚,暫時看不了什麼異樣來,等屍檢結果出來,案子差不多就能破了!”
與此同時,一樓傳來一聲尖銳的嘶吼聲。
“爸……”
正是柳薇薇的聲音。
涼嬋不知為什麼,聽到她這一嗓子,恍惚間想起了那一年,好像也是這樣的一個天氣,溫度要比這底很多。
她靜靜的站在棺材前,做最後的告彆,情緒也是這樣崩潰。
她從柳元中的臥室裡轉了一圈。
臥室裡的桌子上擺著柳薇薇從小到大的照片,還有一些上學時獲得的獎狀。
有些年月了,邊角已經泛黃,被人小心翼翼的珍藏著。
櫃子裡,擺著幾個鑲著金邊的相冊,照片上是每年柳薇薇每年過生日時身後擺著堆積成山的禮物。
由小時候的各種毛絨玩具,白雪公主,後長大後的各種國際頂尖的奢侈品。
還有一些是一起出遊的照片。
不得不說,柳元中雖然不是個好人,但卻是個好父親。
翻到了最後,竟然沒有一張是和張小旗的照片。
柳元中將自己所有的善良耐心和愛都傾注在了女兒身上。
涼嬋忽然想到那天,悄無聲息跟上來的柳元中,在看到梁昌正放下刀時,衝出去的那一刹那,他想的也未必是彆的,或許他想的也辦是梁昌正綁架了他的女兒……
“那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引起了張小旗的不滿,從而起了殺心的呢!”
程風站在她身後,看著那些照片出神。
最後目光落在了最後一張照片上。
落款的時間是今年的七月初三。
這一天是柳薇薇的生日。
這一次的生日禮物並沒有像往日一樣,是各種奢侈品的堆積成山。
而是父女兩人靜靜的坐在一起,身前是一個碩大的蛋糕。
“為什麼獨獨今年沒有禮物?”
程風嘴角一勾,“或許今年有個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