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婭在盧平教授對麵坐下。她進過很多辦公室,但還是第一次見到會有教授在辦公桌旁放兩把椅子,一把在裡麵一把在外麵,讓每一個進來的人都是坐在一張桌上,平等地與教授交談。
整理了語言之後,阿西婭說“小天狼星會出現在達芙鎮。”
盧平的眼神突然變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他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阿西婭把自己的時間轉換器拿在手裡,目光堅定地說“我去達芙鎮了,親眼看見的。”
這是一句謊話,可也不是。雖然沒有了自己前往達芙鎮的記憶,但小天狼星一定是按照《預言家日報》上說的出現了的。再者,她一定要去達芙鎮看一看,因為她要知道另一個自己的情況,如果那一個自己沒能回來,她是必須要去收束時間線的。
盧平教授雖然震驚,但還算理智。他開始刨根問底“你為什麼要去達芙鎮?”
阿西婭眼睛眨也不眨地開始撒謊“我在今天晚上的《預言家日報》上看見的,所以就轉換時間去達芙鎮找他。”
“你是怎麼離開霍格沃茨的?”
“我在一個半小時之前騎走了艾拉,一隻鷹頭馬身有翼獸。”
“那你現在為什麼在這裡?”
表情嚴肅是忽悠人的重要一步。阿西婭七分真三分假地說“我知道你們的關係,但我的力量不夠。如果你也去,我們也許就可能把小天狼星救回來。”
看到對方已經明顯被說動了,阿西婭趕緊趁熱打鐵“盧平教授,我們可以等到晚上,如果《預言家日報》上真的報道了小天狼星出現在達芙鎮的新聞,我們就用時間轉換器回到過去,去救他。”
阿西婭直視著盧平藍灰色的眼睛,那深沉的顏色居然在慢慢變得通透。他含淚了嗎?阿西婭趕忙將目光移開,假裝對他櫃子裡的一個骷髏頭起了興趣。
沉默了一會兒,盧平說話了“據你剛才的話,現在一共有三個你,上課的、在達芙鎮的和在我麵前的,如果我們晚上再轉換時間,就有四個了。”
阿西婭苦笑“可能不止。”
“所以要小心行事,不能讓任何兩個時間的你相遇。”盧平教授非但沒有為難,反而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那一瞬間,阿西婭有點被這個燦爛的笑容晃了眼。雖然還沒有和盧平教授見過幾麵,但她已經習慣了他臉上的憂鬱和疲憊,在阿西婭看來,這就是一個人被生活沉重壓迫的痕跡,甚至成為了一個人的“氣質”。而這一刻,她仿佛看見了十幾年前,那個陪著好哥們胡鬨的月亮臉。
“你最好還是不要出去露麵。各個時間一但互相交叉,誰都不知道後果是什麼。”盧平看起來前所未有的充滿活力,“不如我們去黑魔法防禦術的教室吧,有沒有什麼想學的?”
阿西婭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守護神咒!”
盧平教授結結實實驚訝了,他說“這可不是三年級的學生能學會的。”
阿西婭揚著頭,真像個小孩子一樣地說“你教我是一回事,我學不學得會就是另一回事了。”
盧平輕輕地笑了,似乎在他的童年摯友們違反校規又不講理的時候他都是這麼笑的。他說“好吧。我可以教你,不過這裡沒有類似攝魂怪的東西可以用,你學起來倒可能會容易一些。”
“那就開始吧。”阿西婭抬起魔杖。
“首先,集中思想,去回想一段讓自己最快樂的回憶。”
阿西婭閉上眼睛。什麼是讓阿西婭·墨菲最快樂的回憶?
呼喚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聲音。
握住屬於自己的魔杖施展出第一個咒語。
意外收獲的友誼。
默默喜歡的人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麵前。
藏在行李箱的那一隻教授出品的藥劑。
他低柔緩慢的嗓音吐出的每一個字。
他僵硬的假笑和皺巴巴的怒臉。
他墨色雙眼中讓人猜不透的神情。
他走路時帶起的滾滾黑袍。
他伏案批改作業時安靜的樣子。
他沉默的背影。
和他在同一個時空的每一時每一刻。
想著,阿西婭的嘴角慢慢勾起一個笑容。這些零零碎碎的回憶遠遠達不到“最快樂的一件事”這個標準,但是這些,是真正能給她幸福,和力量的。
“咒語是——呼神護衛。”
“呼神——護衛。”
一縷銀色的氣體從阿西婭魔杖末端流淌出來,在她麵前的空氣中慢慢積累。她閉著眼微笑,仍然沉浸在回憶中。
一個聲音,又是一個聲音響起
“你想要什麼樣的守護神?”
阿西婭詫異地睜開雙眼,一回頭,盧平教授正關注著她麵前的那團銀色,應該是沒有說話也沒有聽見。
這個聲音問過她想去什麼學院,她說出格蘭芬多便如願了。阿西婭曾以為它就是分院帽,難道守護神也歸它管嗎?
這一愣神的功夫,銀色的氣流便斷了。
“專注,全神貫注。”盧平教授在旁邊說。
“你想要什麼樣的守護神?”
如果我說了算的話……牝鹿。
阿西婭輕輕揮動魔杖,絲絲縷縷的銀色光芒從她手中那根黑色魔杖的杖尖灑落,銀光相互交織著,糾纏著,覆蓋了一大片空間。毫無預兆地,一隻輕巧的牝鹿從杖尖跳出來,她快活地奔跑起來,輕輕一蹬,便躍上講台,繼而踏在牆壁上轉了一圈,又落到阿西婭麵前,帶起一片片的銀色。
忍不住伸手去觸摸她,入手的卻隻是一陣氣流。
“真美。”
“是啊。”
收起魔杖,那隻銀色牝鹿也消失不見。阿西婭又揚著臉看向盧平,一副“快來誇我”的樣子。
盧平的笑容異常溫柔,仿佛也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憶。他說“看來你一位是非常聰明,非常有天賦,也非常懂得‘愛’的女巫。”
誇得太到位了!
接下來的氣氛十分和諧融洽,阿西婭又學習了一些抵禦黑魔法的方法。雖然鞭屍不是一種文明的行為,但我阿西婭還是要說,盧平教授教的這幾個內容比洛哈特一年教的都多。
“幾點了?”阿西婭突然問,“晚報快送到了吧。”
盧平教授正色道“快了。你在這裡,我去大禮堂看看。”
盧平登上樓梯,還沒等打開辦公室的門,門就從裡麵被打開了。
斯內普教授從門走裡出來,他雙手抱臂,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雖然看見阿西婭之後皺了皺眉,但還是沒工夫理她。
他簡直是“熱情洋溢”地對盧平說“我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盧,平,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