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令人惡心的噗通一聲,那血肉掉進坩堝裡,藥水變成了火紅色。
“仇敵的血,被迫獻出,可使你的敵人……”蟲尾巴拖著步子走向哈利,用箭尖劃開哈利的手臂,他身上還插著密密麻麻的箭,宛如一具行屍,絕不肯倒下。
“神鋒無影!”
阿西婭這一次下的是死手,直接將蟲尾巴的頭顱切飛!
這具原屬於蟲尾巴的軀體,終於倒下了。鮮血終於噴湧出來,滲入地下的墳墓中。
哈利抬起頭來,驚訝地喊道“墨菲學姐!”他盯了蟲尾巴的屍體幾秒鐘,立刻跑到伏地魔的坩堝旁邊,又愣愣地盯著裡麵。
阿西婭也走到坩堝旁邊,伏地魔的幼體勉強睜開眼睛,憤怒地看著阿西婭,什麼都做不了。
劫後餘生與大功告成的喜悅終於升起,阿西婭捂著臉,忍不住笑起來。她身上的鬥篷雖然被濕透,但借著坩堝中藥水的微弱光芒都能看出來,那是水。小矮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能硬吃一次致命傷而不死,但意識已經混亂,加上阿西婭有運氣加成,那一擊索命咒隻是擊碎了她鬥篷中的夜視藥水而已。
謝天謝地謝謝教授,阿西婭不合時宜地嗤嗤笑,她反複去摸脖子上的福靈劑藥瓶,謝謝的話說了一千遍。
哈利呆呆地望了坩堝半天,又轉過來對著阿西婭說“學姐,你,你是為了這個,你一開始就知道?”
阿西婭終於放下自己“臨時反派”的包袱,開心地說“是啊,我一直在想辦法阻止你來到這裡,還被你們這些小鬼頭誤會這樣多次,不過沒關係了,蟲尾巴已經死了。”
哈利也終於明白過來,他說“原來是我們一直誤會了學姐,原來斯萊特林有這樣默默付出的英雄。學姐,你說蟲尾巴死了,伏地魔就不可能複活了吧。”
“當然。”阿西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愉悅地說,“你沒聽到蟲尾巴的最後一句咒語嘛,他缺一味仇敵的血,隻要你……”
阿西婭突然哽住,她驚恐地看著哈利的手臂,那隻手臂搭在坩堝的邊緣,上麵有一道剛剛被切開的傷口,鮮血就順著臂彎一路流入藥水中。坩堝快要沸騰了,鑽石般的火星向四外飛濺,如此明亮耀眼,使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黑天鵝絨般的顏色。
突然,坩堝上的火星熄滅了,一股白色蒸氣從坩堝裡升騰起來。坩堝中緩緩升起一個男人的黑色身形,骷髏般的頭骨中,一雙狹長的眼睛憤怒地盯著阿西婭。他還沒來得及檢查自己的身體,就摸出一根魔杖,燦爛的綠光吞沒阿西婭。
……
一陣濃煙從伏地魔的杖尖冒出來,慢慢彙成一個人形的模樣,濃煙越來越致密通透,最終勾勒出阿西婭的身體。
阿西婭的靈魂站了起來,她還沉浸在剛剛的驚嚇中,驚叫著朝哈利喊道“你td簡直是個白癡!”
“對不起。”哈利艱難地握著魔杖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更多的靈魂冒出來,再沒有阿西婭說話的機會。她煙霧繞成的雙眼望著門鑰匙,卻再沒有觸碰的機會。
再沒有回去的機會。
他看到我的屍體時,會難過嗎?
不會吧,他應該會看上我的屍體一眼,然後去準備和伏地魔的見麵。
……
“上帝啊……墨菲!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阿西婭·墨菲!死了!”
斯內普壓抑著黑魔標記的灼痛,擠過人群,望著阿西婭死不瞑目的雙眼。空了的福靈劑藥水還掛在她脖子上,打碎在她鬥篷上的夜視藥水已經有些乾了,冒出瑩瑩的白光,斯內普蹲下去,打開阿西婭的左手,驅散劑還殘留在上麵。
她沒能活到她所說的明天。黑魔標記幾乎要燃起來,不過如果肉體上的疼痛能掩蓋心中的,倒還不賴。
鄧布利多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他說“你去吧,小心應對。”
斯內普站起來,再次穿過人群,走向無儘的黑暗。
他一次都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