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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伯光死了。
江雲樓抱著琴,從屋子裡走出來時,就見到田伯光的屍體倒在院子的大門處。
撐著紙傘的紅衣人站在外麵的巷子裡,隔著一道門、一具屍體,與他遙遙相望。
大雨仍舊潑個不停,豆大的雨水落在油紙傘上,啪嗒啪嗒的聲響不絕於耳。
江雲樓猶豫片刻,抬腳跨過了田伯光的屍體。
他走近東方不敗,問道“你有沒有看到從屋子裡逃出來的另一個人”
卻並不詢問東方不敗為什麼還是出現在了這裡。
東方不敗淡淡答道“跑了。”
而他也沒有去追。
東方不敗的目光緩緩掃過江雲樓有些沉重的臉,看向他身後的澄碧。
澄碧的一張俏臉蒼白的毫無血色,頭發與衣衫都被雨水打濕,顯得狼狽不堪。她卻來不及多管自己的形象,二話不說,便直直的跪在積滿雨水的地上,絲毫不介意裙擺沾上了泥水,她深深叩首道“婢子給神教丟臉了。”
東方不敗冷淡的移開目光,語氣平靜道“再有下次,你也不必回來了。”
澄碧大大鬆了一口氣,她再度叩首道“是,多謝公子。”
東方不敗不再看她,手中的油紙傘向著江雲樓的方向微微傾斜,示意江雲樓到傘底下來,江雲樓頓了頓,很快抱著琴走進了東方不敗的傘下,低低道“多謝。”
東方不敗輕輕搖頭,與江雲樓一起慢慢走進了雨中。
這場大雨足足下了一天。
等雨終於停下的時候,停留在小小客棧裡的人們已經用完了晚飯,晚飯後,東方不敗與桑三娘因為延誤行程一事而重新商量了關於神教分舵的事情,他們商量了大約半個時辰,一切終於安排妥當,於是才走回樓上的客房,打算回去休息。
正巧,澄碧此時正端著一碟糕點,要往屋頂上走,桑三娘叫住她,疑惑道“澄碧,你這是要去哪兒身體可無礙了”
澄碧回過頭,看見是教主與桑長老,連忙見禮,溫順的垂首答道“婢子無礙,喝了碗藥就好了。江公子正在屋頂上,婢子想給他送些糕點過去。”
桑三娘納悶道“雨才剛停,他一個人跑到屋頂上吹風做什麼”
澄碧搖了搖頭,她猶豫了片刻,小聲答道“江公子自回來後心情便一直不大好,晚飯也沒有吃多少。”
桑三娘奇怪道“莫不是著了涼雖說平一指將他治好了,但以他那紙糊似的身體,病倒了也不奇怪,那就更不應該在屋頂呆著了。”
東方不敗卻打斷桑三娘的話,對澄碧道“你去吧。”
“是。”澄碧鞠了一躬,捧著糕點小步跑上了屋頂。
桑三娘便止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東方不敗背著手道“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回屋歇著吧,我也要休息了。”
桑三娘對東方不敗一向是充滿敬畏的,她聽了東方不敗的話,下意識的點點頭,一口應道“那屬我回去了。”
她往客房的方向走了兩步,又有些不放心道“公子,我們明日一早便要出發,小江那邊”
“沒事。”
東方不敗搖搖頭,卻不願意與桑三娘多說,徑自轉身走了。
罷了。
教主叫她彆管,那她就彆多管閒事了吧。桑三娘甩甩腦袋,不再多想,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客棧的屋頂上。
天上星星點點,空氣裡還帶著雨後特有的清爽。
江雲樓抱著東方不敗送他的袖爐,獨自坐在客棧的屋頂上,仰頭望著頭頂的星空,夜風輕輕吹起他的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涼颼颼的。
江雲樓回過神來,輕輕吐出一口氣,從身旁放著的碟子裡撚起一塊兒糕點吃了。糕點雖然已經冷了,但是嘴裡依然可以嘗到一種淡淡的甜香。
澄碧做糕點的手藝一直都很不錯,自她被分到江雲樓身邊後,可謂是大大改善了江雲樓的日常飲食。
隻是嘴裡的甜味,卻沒能蔓延到心底去。
一抹紅色挨著江雲樓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