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戰瀾沒睡好,她先在自己的院子樹下重新埋好了女兒紅,洗去了一手的泥。
戰瀾揉著酸疼的脖子準備推門進屋,卻猛然在背後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的左手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
剛才舞槍的時候,她的左手明明一點都沒有抖。
戰瀾也沒有想到,這輩子會在重新聽到李氏的聲音後,身體仿佛有記憶一般的開始發抖。
上輩子,她用心愛了那麼多年的娘,不是她真正的母親。
戰瀾回頭正對上李氏的直視過來的眼神,她打扮的很樸實,相貌也是很和善,和萬千家中主婦一般無異,黑黝黝的頭發上彆著一根銀簪。
自然算不得華貴。
李氏的容貌算不上特彆美,隻有那雙眼睛和戰雪柔有點相似,即使人到中年,但是依然有水光在眼睛裡翻湧。
像是一隻小貓一般,惹人憐愛。
戰瀾以前不曾注意到這個細節,她心想估計戰雪柔的長相可以是隔代傳,若是長得像她的父親,戰北倉肯定能發現!
說來也是奇怪,戰雪柔的臉型和身材又和秦霜有點像,所以大眼望去,也不能讓人多想什麼。
“回來了!”戰瀾一如往常一般迎了上去,接過了李氏手中的刺繡布袋。
李氏輕咳了一聲,“你這丫頭,最近沒惹什麼事吧?”
戰瀾立刻搖了搖頭,“哪能啊,我乖巧得很。”
“最近府裡沒有什麼事情吧?”李氏先走進了主屋。
主屋裡的陳設也相當簡單,簡樸但是乾淨。
在偏房裡還擺著一個楠木的排位,上麵寫著亡夫薛偉之牌位幾個字。
製作牌位的木頭算是整個房間裡,最豪華的了。
當初,戰北倉還特地給李氏找了西院的一處位置,讓她們倆住,那裡的條件要比後院好太多。
但李氏卻拒絕了,她堅持選擇住在後院,戰瀾也是現在才品出味來。
這樣,戰北倉就不能經常見到李氏,也不會經常看到戰瀾,更不會讓戰雪柔和她經常撞見。
除了逢年過節,他們很少能坐在一起,那樣就不會發現李氏偷偷換了女兒。
至少,少接觸就可以保護戰雪柔嫡女的身份。
戰瀾低頭眸子暗了暗。
“瀾兒,給你爹上香。”李氏走進了偏房。
戰瀾應了一聲,神情如常,她從桌案拿了三炷香,點燃插入香爐。
李氏站在排位前,口中念念叨叨著什麼。
戰瀾在她的身後,看著這個牌位,心中想著畢竟薛偉救了她的親生父親戰北倉。
若不是他,戰北倉可能凶多吉少。
但是這輩子他對這個從未見過的“父親”,再也沒有思念了。
李氏又回到了主屋坐在了椅子上,她正色看向戰瀾道“我在回來的路上聽說,你成了清風大儒的門生,可是真的?”
戰瀾平靜地點了點頭。
李氏得到了答案之後,卻猛然站了起來,她的眉心紋成了一個川字。
猛然抬頭嗬斥道“跪下!”
戰瀾迎上了李氏憤怒的眼睛,沉聲道“我因何要跪?”
李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快步上前,揚手就要給戰瀾一個巴掌。
在這一巴掌快要到戰瀾臉上的時候,李氏的手被戰瀾穩穩地抓住了。
李氏愕然迎上戰瀾冰冷的眼神。
“你這個不孝女,你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