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步走到床邊。
床上的小女人睡得正香，在睡夢中都能感覺到他的氣息，人無意識地往他這邊挪了挪，小手從他外套底下鑽出來，精準無誤地牽住了他的手。
沈修瑾靜默地站在那兒，看著掌心裡塞進來的柔軟小手，深眸幾不可察的顫了一下。
她抓他抓得很緊……
“蘇喬。”他啞聲說，“我數到三，你再不放開……就完了。明白麼？”
明知道她睡著，什麼都聽不見。
他用這種有些惡趣味幼稚的手段，單方麵地簽訂不平等條約。
“一，二……”
三到了嘴邊，卻沒有念出口。
她睡得無知無覺，手拉著他，喃喃夢囈著，說的是“沈修瑾，躲我後麵去……我幫你……打死那個老狗……”
沈修瑾“……”
他想起她剛來到他身邊時，天天像個無腦舔狗一樣追著他。
‘沈修瑾，這世上沒人比我更希望你好’
‘沈修瑾，你跟我的命一樣重要！’
‘沈修瑾，我希望你好好活著……’
‘沈修瑾，彆回頭，我們一起往前看……’
‘……’
她一聲聲念得他煩。
但每個字，他卻記得越來越清晰。
“蘇喬……”
沈修瑾另一隻手，輕輕撫摸向她熟睡的臉，撥開擋在額前的碎發，那張麵孔乾淨又純粹。
他靜默凝視了許久，輕聲道“不喜歡我，也沒關係。陪著我就好……不要喜歡彆人。”
夜風從陽台吹拂進來，這句話被吹得七零八落，連同那點無人知曉的卑微，也隨之消弭。
沈修瑾覺得喉嚨發乾。
他扯了扯嘴角，牽起嘲弄的弧度。
半晌，看著眼前人，又不甘心地補了一句，“我自然，也不會愛上你。”
隻是這話，卻不知是說給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