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性可以在一夕之間改變，但能力卻不行。
學習和成長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他需要一個領路人，他需要一個人為他指點迷津的人。
而作為“老師”和“領路人”，淩兮月都無疑是如今天下數一數二的。
雖然澹台翰澤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許多，但他肯低下頭向正確的人請教，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淩兮月看著澹台翰澤那倔強的身影，緩緩抬眸望向北方的天空。
忽然，她輕輕一笑。
那笑容之中，有感慨，有寬慰，更有釋懷……淩兮月低下頭來，看向眼前渾身濕透了的蒼白少年，“先起來。”
似乎沒有聽到淩兮月的回應，澹台翰澤依舊跪著，沒有半分要挪動的意思。
“你現在最需要跪的一個人不是我，但在做這一切事情之前，先活下去，也彆走幾步就倒了。”
淩兮月嗓音無奈，抬手，示意身邊的宮女將人給扶起來。
澹台翰澤鮮紅的雙眸亮起，沙啞嗓音微高，確定道“皇後娘娘這是答應了？”
“你覺得，我剛才口中所說的那個，你現在最需要跪的人，會是誰？”
淩兮月似笑非笑地瞅著他，沒有直接回答，卻問了這麼一句話，意味不明。
澹台翰澤沉眸，蒼白唇瓣抿了抿，認真思量了會兒，“……琰皇陛下？”
淩兮月秀眉微挑，肯虛心受教是好的，隻是這小子的悟性，確實趕他哥，差了不止一點半點……不過天資有高低之分，有誌卻不在於年高，如今這心境和態度，隻要肯學習，還不晚。
她淩兮月想要輔佐出一個天下霸主都不是問題，更何況一個守城之主！秋蘭心裡嘀咕了一句咋這傻呢。
看不下去，秋蘭伸手扶人，“快起來吧，皇後娘娘這意思是答應了！”
跪她家小姐，比跪皇上可都有用多了，這傻小子，都說什麼呢，還需去跪皇上作什麼？
她雖然也不知道小姐說的是誰，但肯定不是皇上就對了，小姐答應的事，基本是不需要皇上再點頭的，但皇上答應的事，若是關於小姐的，可還得問過小姐的意見才行。
“真的？”
少年愣愣看向秋蘭，肅然一片的麵頰，終於浮出些許紅暈來。
秋蘭真是要哭了，給他吃一顆定心丸，“當然！”
小姐都已經在給他指點了，意思就是接受他的“請教”了啊，怎麼還傻乎乎地在那兒賴著不起來，是跪傻了還是怎麼滴？
還想將他們甘泉宮的地磚跪穿不成！澹台翰澤的眸光從秋蘭轉對上淩兮月，一邊起身，一邊再道“多謝皇後娘娘。”
因為長時間宿醉，身體本就虛弱，又在雨裡跪了這麼久，這一口氣鬆下來，渾身都開始不受控製哆嗦，但他還是極力地將口氣沉穩下來。
“多謝皇後娘娘！”
太史蘭叩首，喜極而泣。
淩兮月淡“嗯”一聲，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麼，便看著澹台翰澤直挺挺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