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東瀛證真君!
“下次見麵······”
宮平獨自靜坐樹下,身後高大的櫻花樹,在短短幾分鐘裡,仿佛走完了整個花期。
大片絢爛的花瓣,紛紛揚揚,飄落在頭上,肩膀上,膝蓋上,衣服上,桌案上,茶杯裡。
繁華落儘,隻餘下一樹枝椏。
“如果還有下次的話,我會給你大吃一驚的。”
在櫻花落儘時,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昂揚。
袖中的口袋裡,取出絲綢香囊,裡麵係著一縷青絲。
本來遊移不定的宮平,經過友人的勸說,終於還是堅定了心。
“才分彆不過片刻,我又想開始想你了。”
“紅葉,再來聚會吧,客人已經離開,如今隻有你我。”
他用著平緩地話語,對著香囊訴說著甜蜜動人的情話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這個意思吧?”
青煙自香囊之中彌散開來,煙氣之中傳出甜美的女音,在空中逐漸凝聚成曼妙動人的女形。
這女子身著紅裳,梳著盤頭,眉眼間有著東瀛傳統女子罕見的英氣。
作為統帥土蜘蛛這一部族的妖怪領袖,她有著肆意的資本,更有著尋常妖怪所難以見到的雄心。
傳統於她,不過是浮雲。
妖性之中,打破規則的一麵,被她展現得淋漓儘致。
喜歡,就要說喜歡;討厭,就直說討厭。
愛與恨,對於她而言,是界限分明的。
也因為此,當她愛上這個人類時,就是全心全意,不留半點餘地地去愛;
一旦不愛了,就立刻轉身離去,也再無法挽留,甚至也沒有情麵可言。
因為妖怪啊,就是自人類靈性的陰暗麵沉澱所化,偏激,執拗,瘋狂······
由人性的種種極端負麵,共同沉澱孕育的妖性,是如此深入骨髓。
即便是大妖怪,經曆歲月的打磨,磨去了些棱角,擁有了足夠的智慧與理性,但也隻是表麵上看起來像人而已。
簡單來說,就是妖怪個個都是偏執狂,病嬌,黑化,稍有不慎就偏激走入死胡同······
此時的紅衣女子,就是如此。
當她愛著眼前的愛人時,不會不管他的身份,眼裡隻有他,隻會看著他。
從那雙秋水般盈盈的眸子裡,宮平看得出那真摯的甜蜜戀情。
他的心中頓時為止一窒。
後悔、遲疑,再度湧上心頭。
真的,要對這幾年的感情,做下決斷嗎?
可是,繼續拖延下去的話,又會發生什麼呢?
也許他們真的會跨過界限,誕生新的半妖。
然而族裡,必不會坐視的······那幾乎等同於敗壞家風。
此前各種敲打,各種迂回,其實已經足夠給他體麵——至少沒有出現某個家老,蹦到他麵前,直接誅殺這隻膽大包天的妖怪,然後勒令他回家反省。
給了好幾年,讓他自家想明白,又通過各種渠道,提醒他,也是對他的看中了。
人必先自重,而後人敬之。
也不能太給臉不要臉。
可以說,家族方麵並沒有對不起他,可能也是考慮到他年紀的緣故吧。
‘如果家族對我不好的話,我還可以說服自己,跟你一起私奔的啊······’
從這裡看,族裡那群老頭子,確實也是夠壞的,連我的心思都考慮進去了。
可惡,乾嘛要對我這麼好!
這麼了解我,肯定有我家那個糟老頭子的主意!
就在這麼想著,紅衣少女蔥藕似的纖細雙臂,已經擁住了他。
“怎麼了,宮平?”
“你似乎有心事?”
少女帶著暖意的氣息,吹在耳垂下,令他立刻漲紅了臉頰。
“嘻嘻,臉紅了呢!”
妖怪少女耀眼的笑顏,在他麵前貼得很近,很近。
心中的話語,猶疑了再三,終究還是選擇了放棄。
“今天就先不說吧,氣氛這麼好,說了會不會被宰了啊······”
直到這時,宮平這才想起,眼前這畢竟是一隻大妖怪。
哪怕按照年紀計算,她相當於人類的少女,但依舊是隻大妖。
在如今靠近的距離下,沒有待在布置結界的陣地上,他肯定不會是對手。
“宮平君,你今天有點奇怪哦。”
宮平背後驚出一身冷汗。
麵對妖怪女友看似不經意的疑問,他隻得報以歉意一笑。
“方才我的朋友來訪,他提起族裡一些事情,我有點失態了。”
紅衣少女鬆開了他,提著裙擺,原地走了幾步,鼻翼微動,似乎在嗅著什麼。
“很純正的靈力氣息,宮平君的朋友,已經不比那些老頭子差了。”
“他很強,而且有蛻變的跡象,要完成這整個過程,可能就一兩年吧。”
原來你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了啊······
宮平心中有些複雜。
他再度回想起當時的對話,望著身前英氣可愛的大妖女友,不知為何,生出這麼一個想法
如果他在我這個處境,會選擇怎麼做呢?
隨即另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如果是他,肯定會選擇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隻要我能夠超越前人,找到前路,變得足夠強,就算是家族也要正視我的意見。
就算娶一個大妖怪,又能如何呢?
放眼整個東瀛曆史上,也不是沒有娶妖怪的傳說啊!
鬼市。
穿過中庭,就是幾處坡地。
自高處往下看,舉目四望,有著丘陵、河流、森林、灌木以及大片的田野。
外麵的天空,依舊是黑色的,點綴著無數繁星,仿佛棋盤。
然而一層光明自地而起,以他腳下為分野線,形成密閉的結界,形如倒扣的瓷碗。
進一步就是黑暗,退一步就是光明。
這層結界,牢牢劃分了區域,絲毫都不外泄。
“大人,鬼市已經提前開了。”
式神侍女恭敬地侍立在一旁,為他講解著這處鬼市。
鬼市,顧名思義,就是與鬼做交易的市場。
其實來客不光是鬼,也有其他妖怪,以及民間的陰陽師、驅魔人之類。
大家都遵循著本地地主製定的規矩,在此處集市內並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