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偶爾會想起他,恐怕也是和她之後的天君做比較,更覺他不堪和不配。
他對她不夠坦誠,對她的愛意不夠轟轟烈烈,不夠聽話,不能讓她開懷,隻能讓她傷心。
……
……
這些甚至是好的。
最差的能,也是最能的能——
她會徹底忘記他。
“沒關係。”他抱得她更緊了,說著含糊不清,模棱兩的一句話,“沒關係。”
“忘了我也沒關係。”
嘴說著沒關係,語氣和身體表達的意思卻恰恰相反。
芙嫣閉了閉眼,手幾次揚起,最終都落了下去。
沒推開他,當然也沒安撫他。
他們就這樣在洪荒許久,久到芙嫣再難懷疑謝殞的情況才離開。
去後她便走了,謝殞一個人留在十重天,站在冥宮看著滿屋子寫滿芙嫣名字的紙張,以前這些是來滿足她的要求,現在它們留下來,卻都是為了他自己。
他彎下腰,拖著沉重的步伐將每張紙都撿起來,整整齊齊疊在一起,心翼翼地捧到書桌,仔細研磨過後,謹慎地在麵寫下的字。
是他的名字。
他在所她的名字旁邊寫了他的名字。
如此,他們也算是真正在一起過了。
“從前我不問世事,不覽浮華,一心等死。”
他的手撫過紙芙嫣的名字。
“如今……”
——如今為了她,這樣一個等死之人、將死之人,開始渴盼長。
但這在以前唾手得的東西,現在求也求不到了。
繼位大比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時間安排得這樣緊密,天帝想要退位的迫切心思六界都看來了。
隻他們不知道的是,今日與芙嫣進行繼位大比的不是天帝,而是無垢帝君。
芙嫣一襲紅衣,發髻高綰,眉心墜著紅玉,目光落在道場對麵。
那裡的登雲梯緩緩現了她今日的對手。
來的果然是謝殞。
在見到謝殞的前一刻,她都還在想會不會變數。
事實證,謝殞確實沒再騙她。
所以他是真的沒事。
所以她今日真的能戰勝他。
芙嫣心裡是這麼想,還是想要為此畫一個問號。
自那日在洪荒分開兩人就未再見麵,今日得見,看著他如常的麵『色』,竟些恍如隔日。
他大概是真的好起來了,居然看不從前的羸弱感。
他挺拔瘦削地站在那,卻無一人敢質疑他此刻不是巔峰狀態,那素日裡蒼白的臉『色』都紅潤了許多。
這樣的謝殞越發俊美塵,那雙清潭似的雙眸在她身,神『性』的臉是同樣神『性』的表情,隻這樣看他,真的看不他對她什麼深情厚誼。
“全力以赴。”天帝在芙嫣身後說,“不要留手。”
芙嫣忍不住道“父帝說笑了,我自然要全力以赴,那是無垢帝君,我會自負到以為自己能對他手下留情嗎?”
天帝什麼也沒說,但他其實知道的比芙嫣多一點。
在今日之前,他雖然知道謝殞替他和芙嫣比武的意思,卻不想答應,因為他也覺得芙嫣會敗。未來也許會贏的那一日,但肯不是現在。
在台之前,謝殞給了天帝無法拒絕的由。
一來,若戰勝謝殞,芙嫣的帝位會再無憂慮,她作為第一個擊敗無垢帝君的天帝,會被六界靈崇拜敬慕。
來……
天帝想起與謝殞雙手交握,感知對方體內靈力枯竭的情形。
他是因此才說讓芙嫣不要留手的話……謝殞的情況是真的不好,不知是一時的還是永久的。
他要替他和芙嫣比武的目的,他作為男人,其實種直覺,但不知要不要告訴女兒。
他根本不知道芙嫣已經什麼都試探過了,但謝殞騙了她,他聲聲說不會騙她,但還是騙了她。
比武開始,芙嫣以全力襲向謝殞,是真的毫無保留。
而謝殞捏訣禦起一道屏障躲開,也是儘所力氣去抵抗了。
彆人看不來,他金玉的外表下,是連敗絮都稱不的內裡。
人人見他應付的這樣隨意,都以為少帝估計會輸,想不通芙嫣為何同意與無垢帝君比,殊不知謝殞已經快不行了。
天規法則束縛著比武,誰都無法在道場作弊,謝殞本身是超脫法則之外的,但來之前他已經將天規簽訂法則,是遵守了這個規則的。
這樣全盛的無垢帝君,幾任天帝加起來都不是對手,更何況是歲尚輕的少帝。
謝殞應對芙嫣的模樣看起來遊刃餘,但也僅僅如此,外人不清楚,他卻很清楚,現在的他很難將芙嫣打敗。
芙嫣作為當事人,比彆人更能感知到謝殞的不對。
她下意識去看父帝,卻見父帝憂慮地望著謝殞,她心裡一時緊張,謝殞下一瞬襲來一擊,她倉促躲開,險些受傷。
她望向他,他冷淡地站在那說“不想輸就專心對敵。”
芙嫣不服輸的『性』子被挑起,將他此刻的從容不迫看在眼裡,再不遲疑。
“我會贏。”她化金紅『色』神弓,“輸字怎麼寫?不知道。”
她掠至長空豔迤邐的樣子美極了,謝殞看著,心跳沉重,唇邊漾起一抹笑,帶著濃濃的破碎味道,一瞬而逝,快得誰都捕捉不到。
她會贏。
她說得沒錯。
麵對她,輸得一敗塗地的人,永遠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