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夫半閉著眼睛,一隻手摸著自己的羊角胡須,一隻手搭在魏無羨的手腕處仔細的探脈,慢慢的,他摸胡須的手停了下來,眉頭皺了起來。
江澄一看薛大夫這樣,也跟著緊張。
過了半盞茶功夫,薛大夫終於將手收回,沉思起來,江澄忍不住問道“怎樣?”
薛大夫站起來說道“江宗主,可否方便外麵說話?”
江澄知道很多大戶人家,不喜歡大夫在眾人麵前談論女眷的病痛之事,於是點點頭,與薛大夫移步旁邊的偏廳。
魏無羨倒沒覺得有什麼,心想還不就是體虛體寒之類的話了,有藍忘機在,沒事輸一輸靈力就好了。
“你說什麼?!”偏廳突然傳來江澄一聲高聲的質問,打破了寧靜。
沒一會,江澄紅著臉衝了進來,氣呼呼的看著魏無羨,指著她說“你,你怎麼……”。
魏無羨無辜的看著江澄,問道“我怎麼了?”
…………
整整三天,藍忘機一直跪在鬆風水月廳前,一步也未移開,除了舔了舔落在嘴唇邊的雪水,他三天滴水未進。他的身上頭上已經落滿了雪,遠遠看去,與周圍白色的雪景融為一體,仿佛不似活人。
藍思追等藍家小輩,已經去叔父的房間求了好幾次了,連藍曦臣也去了一次,好話歹話說儘,可這次叔父似乎鐵了心,就是沒有讓步的意思。
到了第三天的傍晚,藍忘機感到身體有些吃不消了,寒氣漸漸從四肢百骸侵入心肺,血液的流動也似乎慢了很多。
一個身影站了過來,為他擋住北麵吹來的寒風,藍忘機抬頭一看,是藍曦臣。
藍忘機沒有說什麼,轉過頭去繼續跪著。
藍曦臣意味深長的看著這個倔強的弟弟,他想過這次回來,談婚事會有阻力,可想著慢慢說總可以說通的。沒想到藍忘機一回來便請了叔父和長老們過來,當著大家麵直接將此事提出,然後便是這麼執拗的以死相逼,真是比父親當年還要癡情。
藍曦臣歎了口氣,說道“忘機,起來吧,叔父請你去雅室。”
藍忘機猛地抬頭,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才三天,難道叔父就心軟了?“叔父,真的同意這門婚事了?!”
藍曦臣狡捷的眨眨眼睛,說道“你乾的好事,還好意思問,走吧,到了你便知道了。”
藍忘機看兄長不願透露,隻好在藍曦臣的攙扶下站起來,運氣活動一下四肢經脈,隨藍曦臣往雅室而去。
剛進入雅室,便看到叔父藍啟仁臉色很差的坐在上座,旁邊坐著一位窄袖紫衣的修士,竟是雲夢江氏的大弟子江舒。
藍忘機一看江舒出現在雲深不知處,嚇了一跳,忙問道“江舒,你怎麼來了?是不是魏嬰在蓮花塢出事了?!”
藍啟仁哼了一聲,說道“哼,你這個孽障,你做的好事,還好意思問人家!”
藍忘機第一次聽到叔父對自己說的如此不客氣,有些詫異的問道“叔父,忘機不知犯了何錯?”
“給我跪下!”藍啟仁聲色俱厲。
藍忘機跪下,卻還是問道“叔父,不管忘機犯了何錯,求叔父先讓忘機確認魏嬰的安危可否?”
藍啟仁一聽,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指著藍忘機說“你!你!”
藍曦臣連忙在旁邊打圓場,說道“叔父,忘機這事雖然做的確實不妥,但畢竟也是兩情相悅,請叔父看在江氏的麵子上,成全了他們吧。”
藍忘機聽得更加疑惑,問道“忘機不明,請兄長明示!”
藍曦臣看了看老臉脹得通紅的藍啟仁,又看看有些尷尬的江舒,歎了口氣,說道“忘機,魏無羨已懷有身孕月餘,難道你不知道嗎?”
“啊!”藍忘機一下子站了起來,頭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