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顧子珺那頭辦完了事,回來複了命之後。
她這樣想著,正要說話,身後卻忽然傳來了一道女聲,喊的是王妃娘娘。
回頭看去,來人正是薑寂月。
薑寂月走至近前,恭敬施了一禮,起身含笑道“聽說王爺王妃回府,妾本該早去請安的,卻又怕擾了您二位獨處,還請娘娘莫要怪罪。”
裴瑤卮笑說無事,“你這是要去哪裡?我正好想在園子裡逛逛,不若一起吧?”
“怕是要有負娘娘美意了。”薑寂月道“妾是聽說一元先生的小女兒昨兒病了,正打算前去探望呢。”
聞言,裴瑤卮心跳空了一拍。
一元先生的小女兒,趙輕愁……還說該說,相蘅?
自從知曉此事之後,她還一直未曾見過那個女孩。
她記得相蘅看自己的眼神,卻不知道她看著自己時,心裡究竟在想什麼,更不知道,她與溫憐之間,究竟有多少交往,關於這逆天改命之事,她又究竟知道多少。
“……娘娘,娘娘?”
耳邊傳來薑寂月的輕喚,她回了回神,問了句何事。
薑寂月柔柔一笑,“娘娘,妾是問,趙夫人那裡,不知您可要與妾同去一趟?”
裴瑤卮不自覺便想拒絕,可不知怎的,出口的話,卻成了一個‘好’字。
因著趙輕愁養病需要安靜,故自趙夫人住進府中後,一元先生一家便一起挪進了府後一處名喚饒安苑的僻靜院落。薑寂月過來之前,已派人來與趙夫人打過招呼,但趙夫人卻沒想到,最後等來的竟是兩位娘娘。
院中見過了禮,趙夫人笑道“原本勞動薑妃娘娘過來已是麻煩了,怎麼王妃也一道來了?”她回頭往房中看了一眼,“不過小孩子家家鬨毛病,不值得興師動眾!”
說完,她便連忙請人進屋,奉茶說話。
“我才在園子裡逛逛,若非碰上了寂月,還不知輕愁生病的事呢。”裴瑤卮喝了口茶,給輕塵使了個眼色,道“你先去裡頭看看,也替夫人陪陪小丫頭。”
這話一說,在場眾人,明白的是心照不宣,不明白的,也覺察不出半點不對。
輕塵脆生生應了,便先進了內室。裴瑤卮回頭又問“一元先生怎麼說?”
趙夫人歎了口氣,“娘娘這兩日不在府中,不知道,外子自前些日子出門,說去京郊采藥,到今兒還一直沒回來過呢!
不過頭午瞬雨已請了何太醫來看過了,說隻是尋常的受寒發熱,喝了藥,好生養養便會好的。兩位娘娘不必擔心。”
裴瑤卮點了點頭,薑寂月也道“那就好。”
眾人說了一回話,薑寂月才說著要不要進去看看輕愁,內室裡便傳出了動靜,過了沒一會兒,便見輕塵領著穿戴整齊的趙輕愁出來了。
九月天,七八歲的小丫頭生生被裹上了一層夾襖,俊俏的小臉蛋紅撲撲的,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燒的。
趙夫人一見便滿臉頭疼,若非顧著薑寂月還在場,她都想指著輕塵的鼻子,問她是不是要作死。
裴瑤卮毫無防備之下撞上了趙輕愁的眼神,頓了頓,便將頭一扭,有意避開了。
趙輕愁目光一動。
輕塵將她領到前頭,笑吟吟地指示“來,輕愁,給王妃和薑娘娘見個禮!”
趙輕愁倒是聽話,可不等作揖,裴瑤卮便先道“行了你,她還病著呢,見什麼禮!”
說著,她整頓好心緒,毫無破綻地同趙輕愁對視,溫和道“去你娘親那裡坐吧。”
趙輕愁還是垂首作了個揖,道了聲多謝娘娘,跟著便過去坐到了趙夫人身邊。
薑寂月關切了她幾句話,趙夫人見她精神還好,便沒急著叫她回去。
幾人說著說著話,趙夫人忽然想起一事來,將身邊的丫鬟叫過來,讓她去裡頭將備好的禮奉上來。
“禮?”輕塵一聽,先好奇道“什麼禮呀?您是要送誰的?”
“自然不是給你的!”趙夫人虎著臉睨了她一眼,隨即淺笑著同裴瑤卮道“昨兒不是殿下生辰麼,這生辰禮,我與外子商量著,一早就備好了,本是想等正日子時送過去的,卻沒想到殿下雅興,竟帶著王妃早早便去了彆苑,隻您二位過去了!”
她說到這裡,語氣裡帶了一絲揶揄,裴瑤卮那兒不覺什麼,可一旁的趙輕愁卻注意到,薑寂月刻意執起茶盞,掩下了眼中一點微不可察的情緒。
趙夫人接著道“聽說王爺這會兒又出門去了?可巧王妃過來,我便偷個懶,這份生辰禮,就有勞王妃轉交了。等過幾日這丫頭病好了,我再去浴光殿給殿下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