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白澤抱心守一,半紮馬步,眼神緊盯鬼車,右手舉起半伸直,手掌抬起掌心向內,配合著言語規律的收放“你過來啊!”
鬼車感受到了白澤言語和肢體的雙重挑釁,樣子隨之發生了變化。
暗紅色的虛影變得凝實且越發鮮豔,好似發怒了。然而它依舊不肯攻擊白澤,隻是以更加凶猛的速度撞向界壁,試圖撞破閣樓衝出重圍。
白澤此時也有些急迫了,鬼車吃了嘲諷卻不肯和他正麵對抗。如果這招都沒有效果那隻能放出底牌了。
不得已白澤隻能更進一步,現在身上一個契都沒有,沒有任何辦法留住鬼車,隻能采取下下策。於是他改變了動作,右手一翻,收回了四指,留下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弟弟。”
白澤話音一落便轉身就撤,留下泥翁空門打開。這個動作實在是太欠揍了,彆說是擁有和人近似智慧的契種。就是人類飼養的寵物都會一口咬上這種欠收拾的閘總。
鬼車不知似真被激怒了,在一個轉彎過後突然衝了過來直追白澤。
白澤內心一動,果然上鉤了。
於是他轉身作出阻擋動作。
不過仿佛一切都已經預演好了一般,鬼車在經過泥翁的時候突然一個轉身。
契絲化作的翎羽在空中華麗地九十度翻轉,契絲幻化出利爪作鉤直衝泥翁而去。
但這時,白澤身上蓄勢待發的守界契絲突然一收。仔細一看,其中都是空心虛影。真正的契絲已經全部附於泥翁之上。
見著鬼車朝自己俯衝而來,泥翁仿佛配合了千百遍一般,瞬間便分出數股守界絲將鬼車給捆了個嚴實。鬼車這時才反應過來試圖掙紮,但為時已晚,形勢已經徹底倒向了白澤。
“總算抓住你了,接下來便是第三步的壓製了。”白澤總算能鬆一口氣,最艱險的第二步都已經完成了,其中還是有很大運氣成分的。以守界絲的束縛力隻有全力才能控製住鬼車的狂暴加速,但當時泥翁和自己隻能二蹲一。
卻是白澤對於鬼車智慧的信任,以及鬼車的一番“精彩”的計謀,最終才成全了他。
白澤隨即掏出了抑製劑,不斷通過守界絲將壓製力傳輸給鬼車。抑製劑通過兩個針狀口器傳輸到了守界絲以及鬼車身上,其中液化的金屬質液體在接觸到鬼車契絲後立刻將其染成紅褐色。鬼車掙紮也隨之減弱。
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下,用抑製劑來進行封植的壓製是最佳選擇。上輩子白澤也研究過這種瓶裝抑製劑,看似就是稀有金屬熔液但其中成分十分複雜。他根本無法摸清其中的配方,隻得老老實實通過官方購買。
白澤一邊盤坐著操縱契絲,一邊感受著鬼車的狀態。此時的壓製其實對於他來說十分簡單,但是實際上卻是公認危險的一步。
壓製野生契種宛如釣魚時收魚線一般。不僅要掌握好收線力道,謹防契種的逃脫,還要在這漫長的僵持中防範外來者的用心不軌。
所以一般來說,壓製的過程最好是多人小隊協同幫助壓製。或者憑借更強的契實現快速壓製。
不過白澤有充足的時間慢慢僵持。於是他半跪在地上,不斷操控守界絲對鬼車實現抑製,並且每過幾分鐘便從鬼車身上抽取一點契株試圖提前激起排異反應。排異反應便是隨後第四部固化時的危機了。
“有了以前掌握的這個訣竅,不僅是壓製階段,連之後的封植都會少了一大麻煩,成功率應該有七成以上。”
彆看成功率隻有七成,第一次封植可是有大於一半的死亡率,失敗率更是高的驚人。白澤提前將封植難關之一的排異反應放到壓製步驟中,便是為了減少了最後一步固化的難度。
在漫長的等待中,白澤也開始觀察起鬼車。鬼車通體暗紅色,渾身被一層“絨毛”覆蓋。它不同於人類,在做任何動作時都仿佛在“變形”而不是移動。白澤心知這是由於契種的主體都是由自身的契絲構成,一般不存在骨架或者單獨伸縮的肌肉組織。
鬼車被困住的一部分實際上類似於真菌的子實體。
不同的是契的這個部分承擔著大部分外部功能,它的核心反而相對脆弱。
鬼車的核心依然留在泥翁中,但隻要把它的主體封植,其核心可以在一瞬間轉移到白澤身上。
抑製劑靠著守界絲上探出的細小經脈狀末梢作用在了鬼車身上,不到半小時鬼車就一動不動了。白澤見時機成熟便開始操縱契引包裹鬼車,並同時將其向自己方向拉扯。沒錯,年紀僅僅八歲的白澤已經學會了熟練的拉絲技巧。
終於到了這一步了,眼看鬼車大半都已經附到了白澤的小臂上,原本一動不動的鬼車突然猛的一顫,隨後便是一陣狂抖。
白澤的臉都跟著一起抖到變形,“咋回事,這鬼車難道自帶癲癇?”
他眼見不能強行控製,便放開了身體,想看鬼車要搞什麼名堂。
隨後白澤便彈射了出去,一如鬼車剛出翁時的情形,宛如一灘麵餅般拍在了牆壁上,揚起了閣樓裡的灰塵。
“成功了。”白澤卻沒有半絲喜悅。隻見他躺在牆壁上,一臉生無可戀。以後不要問他怎麼封植鬼車的,太丟人了。雖然說這隻是成功封植契種後正常出現的排異反應,但自己實實在在地中了招。
這也怪不得他。白澤見過各種各樣的排異反應有最正常的掙紮離體,有釋放毒氣的,有分裂逃離的,但沒見過控製契主往牆上拍的。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白澤便掏出最後的固化材料,由外向內均勻塗抹在鬼車依附的小臂上。
“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鬼車的排異反應還在繼續,但影響已經不大了。
在一番不可描述的抖動下,白澤終於勉強保持了個人樣,算是體麵地離開了研究所。
“不管擁有多少經驗,契終是變化萬千的,人們對於契種的了解終究是少的可憐。”反省這次的封植,其中出了一些白澤意料之中的意外,也出現了一些真正的危險。
如果不是用了六星界,如果不是自己微操得當,鬼車可能已經逃跑了。
“不過至少是成功了,接下來就可以好好計劃一下了。”白澤內心有些激動,能夠安然無恙成為契主,自己的開局不算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