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洗澡換衣服了。”
“我換衣服給誰看。”
施雅被他給噎了一下:“心情不好,也不用往我身上撒氣吧。我又沒得罪你。”
說
著
,她轉身就走。
韓東跟在她身後,點了支煙。
一路無話,到了一家規模不小的露天大排檔前,點東西之前,他去拿了幾瓶啤酒。
施雅見此道:“我酒量不行,陪不了你。要喝你自己喝!”
“我也沒說讓你陪。”
施雅翻了下眼睛,拿手機錄了個視頻發在了同學群裡,接著發了句語音:“誰在臨安,過來陪東子喝點酒。”
韓東想攔沒攔得住,打開酒瓶倒了一杯,一飲而儘。
連著喝了五六杯,心底那股煩悶才被冰冷的酒水壓了下去。他不想買醉,可腦袋昏昏沉沉的,睡覺舒服,也不用想那麼多。
對於跟妻子吵架,不會太放心上,也不是他性格。是孩子已經被他放在了心上。
夢裡麵,夢到過很多次女兒出生後的場景,跟夏夢小時候樣貌重合的一個精致女孩,口口聲聲的喊他爸爸……
如今,他主動提出來讓她把自己這個夢打碎掉。
不是沒有經曆過事兒,他拿得起也放得下。可永遠不會希望一些讓人痛苦的事主動找上來,早承受過太多,刻骨銘心到無以複加。
以前相信夏夢是愛他的,她也不是丁克。那為什麼,幫他生個孩子,這麼困難。
他沒家,母親過世以後,就沒有一個真正的家。慢慢的,把妻子的家,當成了家。如今連家這個概念,已經重新在他心裡晃動起來。
要真把他當作家人,孩子的姓氏上,即便理所當然的要姓夏,是不是要跟自己打聲招呼。如今嶽母連名字都想好了十來個,沒找他商量過一次。
夏夢說自己作踐她,其實不對,因為從頭到尾,他都在被家人作踐。他忘不了,嶽母曾打他巴掌的情形。為什麼打,毫無理由。
有生以來,除了同學打架的時候臉上挨過,韓東第一次被人打懵,還沒辦法還手。
都有借口,不管嶽母跟妻子做過什麼,他有足夠的理由幫對方圓過去。嶽母對他動手,是她跟嶽父離婚之時心情煩躁。妻子動手,是因為關心他,怕他怎麼著邱玉平以後要坐牢,要付出代價。
試圖用善的角度看待家人,為此,可以毫不猶豫的幫妻妹擋硫酸,可以在學校門口有人拿刀對著嶽母的時候,用手去抓。抓不住,就透心涼……
韓東現在都開始懷疑,妻子跟他在一起到底是出於感動還是真正的愛。
如果是前者,他的愛情觀會全然崩塌。
苦悶,卻也沒有酗酒。韓東在第七杯的時候,暫時停了下來。不到半個小時,大排檔門前道路上停了一輛捷豹。
一個衣著光鮮,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迅速走來。
張玄武,有些眼熟的相貌,讓韓東很快就認出來正是自己高中的同學。倆人上學那會交集不多,家裡距離遠,性格大相徑庭,課桌離得也遠。應該說整個高三年級,都沒說超過三句話。
見他一過來眼睛就在施雅身上,韓東即刻就想通他為何來這了。
施雅那會在全校都很有名氣,學霸,相貌出眾,又是全校唯一一個考進上京大學的學生。所在班級裡麵,男生茶餘飯後的談論的大半是她,有膽子小的暗戀著,膽子大的遞情書。
張玄武膽子是最大的那個,畢業時候聽說當著全校的麵,瘋了一樣的大喊:我愛你,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