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竭力控製著平靜語氣
“你我二人，此生都不會再同行了。”
辰逸臉上的笑容終於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般的痛楚“這……這是何意？”
我將玉佩取出，雙手捧到他麵前“我知道這玉佩是你珍貴之物，也問了老軍醫……這是你們顧家兒郎，留給未來妻子的定禮。”
“我替將軍保管它了多日，幸而不曾損壞。”我閉上眼，不再敢看他的表情“隻是你我之間，雲泥之彆，冰然一介布衣，不敢妄想與將軍結為連理，還請將軍收回此玉，另擇良配。”
眼前一片黑暗，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許久許久。
我心下不安起來，猛一睜眼，卻隻見到辰逸佇立原地一動不動。
我喚他“將軍？”
“不，不是。”辰逸勉強扯出一個笑來，隻是笑容裡都是苦澀“然兒，你可是為了我上次失約還在生我的氣？我……是我的過錯，你莫惱我……”
“我沒惱你。”我彆過臉去“我隻是想清楚了而已，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不可能！”辰逸下意識的否定，聲音大的我都被嚇了一跳。
他注意到我的神色，忙放平了語氣，隻是聲音卻止不住的顫抖著“然兒，和我在一起，你不開心嗎？”
“……”
“那你告訴我，我若有哪裡做錯了，我一定改；或者，或者你告訴我，我還要如何做才能讓你開心起來？”他從來沒有如此心慌的時候。
“我沒有不開心。”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隻是，每當我想到我和你的未來時，我的心裡沒有期待，沒有向往，隻有無數的恐懼。”
辰逸越發著急，欲言又止地還想說些什麼，可我知道，我不可能再這般和他耗下去了，隻能一口氣接下去說
“我把你從山裡救回來，殺手來了我家；我去天牢看你，差點被怡親王滅口；我去關外給你采藥，我和我的同伴差點死在韃子手裡！”
“所以我累了，我害怕了。這些事我沒有後悔過，也不需要你為此自責什麼，我隻是再也不想有下一次了。”
“然兒……”辰逸的眼眶紅了“是我不對，沒有護住你，害你受傷至深，你是該怨我的。若有機會，我定好好補償你，可好？”
“隻求你，不要就這樣離開我……”
他堂堂華國懷化將軍，何曾這般低聲下氣的求過人，我一時竟有些不忍。
然而，快刀斬亂麻的道理我也是清楚的，我強行拉過他的手，將玉佩塞回他的掌心裡。他還未來得及動作，我便猛地抽回了手。
辰逸失神地望著手中的玉佩，，我道“顧將軍，你還想要什麼機會？你的補償也好，愛情也罷，我都不再需要了。”
“我有我自己的目標，有我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我發現，和你在一起，隻會讓我離它們越來越遠。”
“你想要的生活……”辰逸顫聲道“我記得，你想要有自己的醫館，想要我去幫你招攬客人。等我處理完京城的事，我接你去京城，咱們開醫館去，我就站在門口，給你當招牌，你說好不好……”
“對了，你不是還想去京城玩嗎？我陪你，我陪你，然兒，你可還記得我說過，你有顧慮也好，擔憂也罷，一切有我背負著，隻是你千萬不要把我推開，你記得嗎？”
“我記得，我還說過我會好好考慮你和我之間的一切。”沒有想到他還記得我在陳家村時說過的玩笑話，我心中動容了一瞬。
“所以……這便是你給我的答複，對嗎？”
“對。”我轉身離開“抱歉耽誤了將軍公務，我這就告辭，將軍請回吧。”
“然兒！”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你對我，竟沒有半分留戀嗎？”
“我……沒有。”
辰逸雙目瞬間赤紅，他的聲音很輕，似是在刻意壓製著情緒“那……我算什麼？”
“我對你的一片心意，又算什麼？”
“我在你心裡就這般微不足道，叫你輕易便能將我和我們之間的一切儘數舍棄嗎？”
我沒有回答他一連串的問題，回頭望著他“你就當我是冷情無心之人吧，之前種種都是騙你玩玩的。”
“你給我的，我不想要；而我想要的，你也給不了我，我情願自己去爭去搶。”
“我們從此，一刀兩斷，各不相乾。”
感受到手腕的桎梏有了鬆動，我掙脫他徑直離開了。
從此，該是解脫了吧。
我沒有看到他如此好的身手，卻被我推了一個踉蹌；沒有看到他強裝鎮定的回營繼續處理軍務，卻在士兵們解散後獨自一人站在僻靜處的失魂落魄；沒有看到他深夜終於可以回到自己的營帳歇息時，忍了又忍的眼淚終於落下。
就好像我沒有看到的，他為我所做的許多許多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