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杉看清了來人,艱難出聲“沈……姐姐?”
被嚴刑拷打了多日,顧辰逸從未叫喊過一聲疼,但剛剛的用刑方式亦是他忍受不來的。可是,門在同一時刻被打開,而站在門口的,是他日思夜想,又完全不敢想的那個人。
不想讓她受到更大的刺激,他將那差點出口的痛呼生生咽下,努力不讓自己因為超出生理閾值的疼痛而失去意識。
那個身影卻站在那一動不動,顧辰逸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但他卻深深地凝望著她——或許之後的某一天,就再也看不到了。
李靜看見我的出現並不意外,畢竟,我也是他謊言裡的重要一環,而他的神情已然印證了我的猜測。
“王爺,她就是您說的那個,不是顧家人,一定會來見顧柏的女人?”說話的是那個剛剛對辰逸的男人。
我一步步地朝辰逸的方向走過去。
“這位姑娘,可彆直接暈倒在這裡啊。”曹寬看著眼前的女人直直地朝這裡走過來,她有一雙他從未見過水杏般的美麗眼眸,可那發直的眼神卻叫人看著遍體生寒。
我走到兩人麵前,沉默地望著辰逸。
“然兒,真的是你嗎?”辰逸的聲音第一次失去了他素來的沉穩。
“啊啊啊啊啊!”回應他的是曹寬的慘叫——我手上的七支銀針深深紮進了曹寬的右肩裡。
我這一出手用儘了全力,動作極快又極狠,加上曹寬根本沒有預料到我會如此,捂著肩膀在地上痛的打滾。
“沈冰然,當初在定雁城見你時,你還帶著麵紗,今日可是見到廬山真麵目了。”李靜撫掌而笑“我早就看得出,你這骨子裡天生有股狠勁,如今倒顯得和你這容貌不大相配啊。”
“不過,本王對那些心狠手辣的女人一向很是喜歡。隻可惜,”他的眼中透出一絲玩味來“你對顧辰逸比對本王更上心。”
“如果您不來這一出,或許過一段時間您就會在我的記憶裡完全消失了。”我冷聲道。
“喲,還真是一點情麵都不留。”怡親王戲謔道,曹寬不絕於耳的慘叫讓他頗不耐煩“住嘴!被一個女人用針紮了而已,有這麼疼嗎?”
“那就要看紮在哪了。”我蹲下將銀針一根根拔出擦拭乾淨。
“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
“他是曹丞相的長子,曹寬。”
“所以把他紮了會怎樣?”
“本王不會拿你怎樣,但曹丞相或許會將你剁碎了喂狗吧。”李靜的神情像是在看一場好戲。
從她進門起,顧辰逸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沈冰然一步,此時他的心中盛滿了擔心和憤怒。
“……”我起身朝燒的通紅的炭盆走過去,提起烙鐵就朝著曹寬逼了過去。
“你,你乾什麼!”曹寬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身體動彈不得。
“從我針上下的麻藥量來看,你大概還得這麼僵著四個時辰。”我朝他揚起了烙鐵“這樣吧,在我被你爹送去喂狗前,你抽了辰逸幾鞭子,我就在你身上烙幾塊印子,一換一,很公平。”
其他的小獄卒都不敢近前。
“你你你……你冷靜,冷靜點,王爺救命!”明明燒紅的鐵片都沒挨上曹寬,他卻叫的十分慘烈。
“你還真打算燙?”李靜意外道。
我的手毫不猶豫的一沉。
“彆!”同來的魏順終於看不下去,也顧不得燙,上前一把將我手上的烙鐵奪下“沈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啊……”
“你為什麼要攔著我呢?”我的聲音裡沒有一絲起伏“我都要被人抓去喂狗了,這之前總得做些配得上這個下場的事吧。”
然兒,彆這樣。顧辰逸心下痛楚萬分,卻不能表露的太過明顯。
“沈大夫也不用這麼悲觀嘛,”李靜忍不住大笑“你男人現在護不住你,我還是得保你的,所以放心好了,你暫時不會被喂狗的。”
“也對,把自己派去北境阻止陰謀的大夫滅口,就算做的再乾淨,也會後患無窮。”我道“你不把孫仲景放在眼裡,但我和辰逸的關係、林家和古家的糾葛卻是你這個謊言裡最大的變數。”
“所以你讓何忠把辛夷帶到京城關起來,而林家出事,以我的性格一定會想到顧家的安危,所以我也一定會來,然後你就可以讓我們把你的謊言變成真的。”我望著李靜,眼中看不出悲喜“我說的對嗎?不過對不對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