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沉夕!
十萬年後,人界。
夜晚,華燈初上,洛河鎮長街上熱鬨非凡,酒肆門口的旗幡有節奏地隨風飛舞,店門口的小二賣力地向路過的行人推薦自家的美酒。
往前走幾步兩邊都是小攤,賣什麼的都有,賣各種糕點的,賣女子飾物的,賣布匹的等等,這邊吆喝完,那邊接著吆喝,好不熱鬨。
長街儘頭右轉就是洛河鎮有名的花街,這裡青樓紅燈高懸,熱鬨異常,門口立著許多女子拉住過往的行人,她們或軟糯或清脆的吟笑聲,聽著路過的人心裡一顫一顫的,然後不由自主的就摟著一位姑娘進了花滿樓,花滿樓名字取得甚好,裡麵的姑娘都是以花命名,此時樓上樓下香豔嫵媚,男來女往摟摟抱抱,看那慢歌豔舞,環肥燕瘦,短襟長裙,濃濃的胭脂香伴著靡靡之音散播開去。
花滿樓來了兩位男子,一位身穿青衣,一位身穿白衣,青衣男子滿麵笑容,如春風拂麵,白衣男子則眉頭緊鎖,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
花滿樓的姑娘們目光都被這兩位男子吸引了,她們每天見過南來北往的客人,可獨獨沒有見過這麼標誌的男子,驚為天人。相比之下,花魁牡丹都顯得黯然失色了。
姑娘們想上前近身,可又怕驚擾了兩位男子,隻得遠遠圍觀,不敢造次。
花滿樓的媽媽將兩位男子請到了二樓一間雅室,兩位男子落座後,媽媽在一旁恭聽吩咐,青衣男子給了媽媽一錠銀子,隻點了一壺酒。鴇母退出屋子的時候,青衣男子笑吟吟道“勞煩,我們不叫,不許任何人來打擾。”
鴇母帶上門的時候,安耐不住好奇,趴在門口聽聽屋裡的動靜。
“大人,真要如此嗎?”
“當然,要不然我們來這裡乾什麼?你要反悔?來之前不是答應了嗎?”
“答應是答應了,誰知道是要做這事。”
“彆嘮叨了,咱們開始吧”
“……”
鴇母搖搖頭,可惜了這兩個俊秀的男人,竟是這種嗜好。可惜了可惜了。
一個丫鬟急衝衝地朝鴇母跑來,說是有一位公子點名叫牡丹。
花滿樓樓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鴇不停的向屋內的一位公子道歉,臉上的粉擦的很厚,卻也沒能遮住眼角的皺紋,一笑臉上的粉還嘩嘩的掉下來。
老鴇顧不上這些,她不停地賠笑道“這位公子,牡丹姑娘今日身體不適,不能伺候公子,請公子見諒,咱花滿樓還有彆的姑娘,各有各的風采,對了,昨日新來一位桃花姑娘,色藝雙全,很是水靈,公子您看……”
老鴇快哭了,眼前這位公子看起來很有身份,是不能輕易得罪之人,這位公子一來就叫牡丹,牡丹身為花滿樓的花魁,想叫她的客人多了去了,牡丹早已經被另一位公子叫去了,那位公子看著也是大有來頭,兩邊都是不能得罪的人,老鴇急的滿頭大汗。開青樓最忌得罪那些有權勢的人。
“好吧,那就叫桃花姑娘來吧。”眼前的這位公子的話,在老鴇聽來仿佛得到了特赦令似的,忙不迭的應聲“好好好,我這就去叫桃花姑娘過來好好陪陪公子!”說完就一溜煙往外跑,一刻都不敢停留。
不到片刻,一女子飄飄來到男子麵前,欠身道“桃花見過公子。”
男子一看眼前的女子,麵若桃花,雙眼含情脈脈,聲音又嬌滴滴的,頓時覺得全身酥麻了。伸過手去摸了摸桃花的臉蛋,另一隻手也沒閒著,掐了掐桃花的腰,然後又摸了摸她臀部,手感極好。
桃花不氣也不惱,半推半就擋開了男子的手,嬌滴滴道“公子。”
男子問道“桃花姑娘果然人如其名,竟是個美人兒,不知桃花姑娘可有什麼才藝?”
桃花一笑,道“那我給公子跳個舞助助興吧,公子覺得可好?”
男子拍手道“好好好。”
隻見桃花舞姿輕盈,時如春燕展翅,時如鼓點跳動,時如低音琴聲,時如小鳥雀躍,還能不慌不忙的向男子眨眨眼,男子被他撩的安耐不住,時不時伸手去捏她的腰,桃花都不動聲色的舞開了,舞畢,男子被迷得神魂顛倒。
桃花給男子斟了一杯酒,嬌滴滴道“公子,喝酒。”
男子一飲而儘杯中酒,覺得這樣很顯男人氣概。
男子又伸過手去捏桃花的屁股,她輕輕的碰開男子的手,笑道:“公子,再喝一杯嘛。”
男子看她欲拒還迎的姿態,心裡直癢癢,想把桃花摟在懷裡親上一把,桃花不漏痕跡的躲開了男子手,轉身到男子的右後麵,嫵媚道“公子,彆著急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先聊聊天可好?”
“好好好,隻要有桃花姑娘陪著,做什麼都好。”男子已經心猿意馬。
“公子,你真是玉樹臨風,儀表堂堂,桃花對你一見傾心,你可願為桃花贖身?桃花不想再留在花滿樓,桃花想一心跟隨公子,伺候公子,公子帶桃花離開好不好?”桃花坐在男子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撒嬌道。
“好好好,”男子如小雞吃米狀不停的點頭,道“你說什麼都好,我這就去為你贖身,帶你離開。”
男子果然說道做到,立刻付了老鴇一大筆錢,帶著桃花上了一輛馬車離開了花滿樓。
老鴇沒見過出手這麼闊綽的人為姑娘贖身,喜不自勝,衝著離開的馬車喊道“公子再來啊!”
馬車沿著長長的街道行駛了一陣,一陣後似乎是離開了熱鬨的街道,已經聽不見街上行人的聲音,仿佛越走越偏僻。
桃花依偎在男子的懷裡道“公子,怎麼越走越安靜啊,都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人家好害怕。”
男子哈哈道“不怕不怕,有我在不用害怕,我家住的比較遠,一會就到了。”
桃花道“公子,咱們這是往城外走的吧,聽說城外鬨鬼,萬一碰上了鬼怎麼辦,人家好怕的。”
男子道“小美人兒,跟著我什麼都不用怕,我保護你,乖。”
桃花依偎在男子懷裡,道“聽公子的,人家不怕了。”
正說著,馬車停了,看來是到了地方,桃花下車,發現來到了一座邸宅,大門口兩邊各掛著一盞紅燈籠,桃花覺得燈籠裡透出來紅色的光像是不懷好意的眼神般,她注意到邸宅周圍除了一片樹林再無彆的房屋。
桃花跟著男子進了大門,穿過大堂,來到了一間屋子,關上門,男子早已安耐不住,脫去了外裳,摟過桃花就要親,桃花用手擋著男子的臉,問道“公子,這麼大的府邸一個人都沒有啊?”
男子隨口道“我家下人們睡得早,這個時候他們已經睡著了。”
桃花繼續問道“主人沒回來,家仆們可以先睡的嗎?”
“對對對,夜深了,咱們也睡吧小美人。”男子現在可沒有時間去正經回答她的問題,隻想著春宵一刻值千金。
桃花嘴角神秘上揚,道“好,如你所願,咱們睡吧,赤容。”
聽到最後兩個字,男子突然睜大了眼睛,解衣裳的手都停頓了,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看著麵前的這位美人兒,有些驚恐道“你,你是誰?”
桃花無比嫵媚的笑道“公子,我是桃花呀。”那笑容要多嫵媚有多嫵媚。
然而此時,這笑容在赤容看來卻是無比的恐怖,他戰戰兢兢重複道“你是誰?”
“你看我是是誰,”這是一個男子的聲音,桃花揮手斂去幻化,現出了本來的麵貌。
赤容打量著麵前的男子,與桃花的麵貌相似,隻是眼神沒有桃花般嫵媚妖嬈,更多的是英氣,豐神俊朗,一身青衣,黑黑的長發係著一根紅色的發帶,紅色的發帶隨著長發一起迎風飄擺,正一臉邪魅的笑著看他,仿佛是看著到手的獵物般的神情。
“冥界雲熙?”赤容似乎害怕了,道“死纏爛打鬼雲熙?”
他們這些還好不容易才晉升的厲鬼,除了冥王殿下,第二怕的就是雲熙,鬼送外號“死纏爛打鬼雲熙”,倒不是因為他有多高強的靈力,隻是因為被他盯上的厲鬼,上天入地都會追著不放,追的你無處可躲,不得安生。
曾經有一厲鬼,被他追了七天七夜,最後,那厲鬼實在受不住了,咕噔就直接跪下了,“我錯了,彆追了,我實在跑不動了,讓我喘口氣行不行?”
赤容曾聽其他的厲鬼提過,如果遇到一位身穿青衣,頭戴紅色發帶的人,記住一個字即可,跑!能跑多遠跑多遠,先跑了再說!
可眼下,赤容心裡害怕,腿也不聽使喚,想跑卻跑不動,嘴硬道“你認錯鬼了,我不是赤容!”
雲熙道“好你個赤容,我追了你一月有餘,扮成姑娘在青樓等了你幾日,我能認錯?你也夠聰明,專對青樓女子下手,為她們贖身帶走後,不會有人在乎她們的行蹤,你說你吃了她們的心來提高自己的修為就罷了,卻還要先奸後殺,呸,不愧是色鬼赤容!”
赤容辯解道“不是奸,她們自願的。”
雲熙啐道“有什麼分彆?”
赤容道“當然有,奸呢,就是對姑娘用強,霸王硬上弓,這樣的彆有一番風味,自願呢,就是……哎,我跟你說這個乾嗎,看招!”
赤容手裡的劍直奔著雲熙胸口,雲熙側身躲過,側身同時將頭上的發帶扯了下彈開赤容的劍,赤容反手又一劍,雲熙又是一躲。赤容這一段時間食用人心修煉,修為大漲,雲熙一時之間拿不下他,心裡有些著急,赤容擅變換各種麵貌,他男扮女裝在青樓混了多日,今日好不容易尋到他的蹤跡,要是讓他跑了,再抓他難如登天,最重要的是又有多少凡人命喪他手。
趁著雲熙走神,赤容找到了機會,破窗而出,消失不見了。
赤容一消失,府邸顯出了原本的樣子,竟是一間破舊的茅草屋!
隻見黑暗中遠遠跑過來一個人,雲熙喊道“炯塵,你怎麼才來!你那邊有沒有什麼東西跑過去?”
“沒有!”炯塵跑到他麵前,興許是跑的急了,不停喘氣,好一會才道“大人,你做的標記也忒隱秘了,黑燈瞎火的根本就不好找,害的我還跑到彆的岔道上!赤容呢,被他逃跑了嗎?”
“嗯,既然你那邊沒有發現,那他就是跑進這邊了。”雲熙看向身後那一片樹林道“我們分兩路去追,小心點。”
他和炯塵便各自鑽進樹林。
進入樹林後,雲熙才發現這片樹林比自己原先想的還要大,地上鋪滿了枯葉,踩上去竟能聽見枯葉碎裂的聲音,風一吹,所有的樹木的葉子都隨風發出嘩嘩沙沙的聲音,往前走,還能聽見樹林中猛獸的嚎叫聲,雲熙將發帶攥在手裡,以防有人向自己偷襲。
走了一陣,他突然感覺到不遠處有一個人,那人抬頭望天,深更半夜,在這片森森鬨鬼的樹林,不合時宜出現的人,不確定那人是敵是友,雲熙決定先發製人,手中的青絲繞攻向那人,那人聽到動靜,回頭,竟然不躲也不閃,他急忙撤回青絲繞,驚訝道“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