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間看著眼前已經布好的陣法,深吸了一口氣,身形隱沒在陣法淡淡的藍色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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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皇宮,寢宮
鬱離坐在窗邊書桌前,麵無表情的盯著窗外翩翩飛舞的蝴蝶,惱人的蟲鳴聲像一根細細的鋼針直直的戳進他的腦海。
他心下煩躁不已。
因為連續三天離開王城,堆積下來的事物簡直讓人煩不勝煩,這些天來他少有休息的時候,隻是看折子。
不是羽族領地一片混亂,就是東海海底火山爆發,導致魚類大量死亡,鬱離強行壓著性子逐一回複。
可是他也壓不住多久了,夏末入秋的妖界本來就難耐,過高的溫度讓人心浮氣躁,太過熱鬨的雜音也讓人難以集中心神。
更何況是妖總有那麼幾天,氣血上湧,做什麼都沉不下心。而且坐在妖皇這個位子上,總難免要接受一些臣民的信仰,當然還有負麵情緒。
什麼都不想做。
鬱離完成了最低限度的工作,靠在椅子上看窗外的青木蒼蒼,繁花若錦。
為什麼要在外頭種這麼多色彩鮮豔的玩意,焦躁。
鬱離開始打心底裡嫌棄外麵的絢爛景色,但是他並不能做什麼,那畢竟是師父留下的遺物,也是師父與師母的定情見證。
向來不開竅的師父把他與師母定情之處的花樹完完整整的搬進妖皇宮的花園,好好的讓師母感動了一番。
我比他可溫柔細致的多。
鬱離心裡有點酸,說句大不敬的,木頭樁子都能鐵樹開花,怎麼到了自己連被人記住都做不到。
按照人間界的神話,救了妖族的凡人怎麼也應該在心底期許一下狐狸的報恩。
鬱離想著張夢間的臉,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這二百多年間,每每想放棄的時候,他就是這樣激勵自己的,這次腦海中小姑娘的臉終於變成了個頗有風致的人類女性。
隻是不知道這回什麼時候能見到,他有好好完成他們的約定,隻希望張夢間也能過來履約。
他有些出神的想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卻出現了異常的靈力波動。鬱離抬頭上看,是一道淡藍色的圓形光幕,其中夾雜了一些熟悉的靈氣和氣息。
博古架上梅花枝頂燈掛著的金鈴鐺,仿佛被風吹動了似的叮叮作響。
一道身影當空砸下。
張夢間頭昏腦脹的從陣法中脫出,這次的體驗感地方長都差許多,不止頭昏腦漲,眼冒金星,身上也根本使不上力氣,她隻能任由著自己做了個自由落體,所幸途中被輕柔的力道做了緩衝,落在了一個堅韌而不失溫暖的東西上。
張夢間扶著額頭緩了一會兒,她眼前發白,根本看不清東西。
“又見麵了。”溫熱的氣息靠近了她的耳廓,糜麗沙啞的男中音輕輕地說,平淡的寒暄,落在她耳中無異於一響驚雷。
張夢間好容易緩過神來,強撐著睜開眼,對上了一雙狹長的阡陌明顯的很乖的狐狸眼。
妖皇那張好看的臉就懟在她的眼前,白色的長發有幾縷垂在她的肩上,而她正坐在妖皇腿上,被他溫柔的攏在身前。
我是不是該感念不是在人家泡澡的時候掉進浴缸?
張夢間眼角猛跳了兩下,有些尷尬的說“嘿小玉,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