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夢間行!
“有添,你這招來的到底是什麼人啊?”穿著乾淨樸素的中年女人拎著茶壺,神情擔憂的問房簷下板凳上坐著的男人。
“不知道,說是考古學者的學生。”中年男人點起一根煙,湊在嘴邊狠狠地吸了一口,眉頭緊皺。
這是一座有些年頭的小院,有著典型的黃土高原的特征。半入地式的結構,很厚的磚石夯砌的牆壁,外牆上的泥封在風沙長時間的剝蝕下鬆懈脫落,變成了稍有些斑駁的樣子。
院子裡有兩個人,一站一坐,拎茶壺的中年女人名叫李秀英,蹲在房簷下吸煙的男人叫李有添,是她的弟弟。
二人還有兩個妹妹,父母俱在,隻是因為身體不好在市裡療養。
被移遷的那座墳塋正是二人的祖墳。
李有添很焦躁,遷墳的計劃是他一人決定的,本就是瞞著父母親族。
當時隻想著自己承包的基建項目有了些成果,在緊西頭包了一座山,自從這座山包下來以後,自己的生意蒸蒸日上,再加上找先生看過那座山秋風水極佳,而自家祖墳在一處水土流失的重災區,很容易在夏季某次暴雨被埋住,這才動了千粉的心思。
不曾想過程中卻出了無法解決的怪事。
自從祖墳中挖出了無數右手的石雕,墓中現出了聲響,夯土的開掘沒有繼續進行下去,但他和他雇傭的施工隊卻開始成夜夢魘,日夜總覺得有一個濕涼滑膩的東西不住地擦過自己的右手,夜間由甚。
他們不敢踏實的睡覺,一閉上眼睛就覺得自己被某種不知名的生物死死的盯住——那是一種貪婪的,飽含著惡意的視線。
直到前天,受雇於他的包工頭終於忍受不住打電話報警,李有添本以為警局不會受理這種神神秘秘的靈異事件。
沒想到警察局不但受理了,看起來還相當重視,大下午的下班時間特地來這裡拍攝現場照片,帶他回警察局做筆錄。
今天一早天剛剛亮,門外就來了這兩個號稱考古學者助手的人。
李有添使勁吸了一口煙屁股,心緒不寧,伸手用力的抓了抓頭發,難道祖墳真的會出事?
他丟掉手裡的煙頭,打算再抽一根,借尼古丁壓壓驚。
“兄弟,彆那麼緊張。”旁邊伸過一隻有些乾瘦的手,似乎因為學習考古,常年野外考察的緣故被曬成了健康的麥色。
李有添抬起頭,正是今天一早到的助手中的男人。他看起來很年輕,但是動作延遲之間都很老練,身材雖瘦,但是也頗為精壯。一頭修剪得宜的短發,五官銳利,透著一股野性,但莫名的讓人信服。
他有些遲疑的看了眼年輕男人遞過來的咖啡味兒女士煙,從兜裡掏出一盒荷花,得體的出言拒絕“不了,您是客人,要不要來一根?”
“好啊。”青年人喜滋滋的把煙塞回錫製煙盒,結果李有添遞過來的紙煙,“荷花啊,高端貨。”
他掏出不鏽鋼打火機,給李有添點上,兩個人就這樣真坐在門檻上噴雲吐霧。
“葉醒。”門內傳來溫軟和善的女聲,細聲細氣的,帶著一些餘杭獨有的口音,“你又在工作之前抽煙。”
李有添回過頭,正是那個和旁邊青年人一同過來的女人。
“小喬你說的——這不是教授他們還沒來嗎?早下不了地呢。”葉醒嘴上說的不情不願,卻還是十分配合的掐滅了手裡的煙,很是珍惜的塞進兜裡。
王小喬看見他掐了煙,輕輕攏了一下齊耳的短發,扶一下眼鏡,轉頭看向李有添,頗有禮貌的點頭致意。
“李先生。”
他回以一個點頭。
這位王小喬姑娘和葉醒完全不同,身上全都是嫻靜的書卷氣息,隻當看言行就像是一個飽讀詩書的文人。
不像那個青年流裡流氣的,倒像是個小痞子。
“李先生不要太過擔心。我們此次考古發掘的目的,隻是研究這種與眾不同的葬俗。”王小喬神情認真,坐到他們身邊,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找了一些祭祀坑的資料展示給李有添。
“倒不是這個問題。”李有添神情緊張,臉上原本淺淺的皺紋扭成了縱深的溝壑,“小喬妹子,我托大叫你一聲妹子,還有葉兄弟。”
他的手劇烈的顫抖著,好容易把煙湊在嘴邊使勁吸了一口“這地下好像有不乾淨的東西。”
“誰家建墳的時候會往裡麵放那麼多奇奇怪怪的人手。”
“那個東西在底下動,每天晚上還要來摸我的右手”就好像它想把這手拆下來埋進地裡一樣他有些神經質的抓上了自己右手的手腕,神色間難掩的焦慮疲憊。
王小喬頗為同情的看了一眼他眼下淡淡的青黑,與葉醒對視了一眼。
這位著實是不走運,往常他們見過的每一個祭壇型的案例都是考古學上的大發現,更有可能演變成天師界的大新聞。
“沒想到李老哥還信神神鬼鬼。”葉醒調侃道,“建國之後可就不準成精了。”
妖屬於異界來客。
僵屍怨鬼自從改了葬俗之後就再沒有出現過,可以說他們現在處理的,都是舊時代留下的曆史遺存。
建國之後不許成精,沒毛病。
“可能是當時恐怖氛圍留下的心理陰影吧。”王小喬頗為認真的分析說,“至於你說的怪聲,我都覺得可能是水聲或者是泥土陷落的聲音。”
李有添抬頭仔細的打量了他們的神色,似乎從他們篤定的態度中找到了些許安慰,顫抖的倒不是那麼厲害了,“你們都不害怕的嗎?”
“看的多了也就沒什麼了吧。”葉醒搓了搓下巴,一攤手,表示對古墓中出現的奇異現象習以為常。
“嗯嗯。畢竟用科學都解釋的通啊。”王小喬附和說。
“安心的兄弟,那就是個幻覺,過不了多久教授就能到了,發掘很快就能完成。”
院門外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在經過院門的時候引擎聲停止,又傳了兩響喇叭聲。
稀疏的腳步向著院落靠近。
“這不是來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