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皇嫂赴死！”
“陛下，妾身無過啊……”
崇禎伸手打斷張嫣，“皇嫂，你不必再說了。皇弟很感謝您為大明做的一切，您死後我會追封您一個無上封號，將您和皇兄合葬。
而現在，我，朕，大明皇帝朱由檢，需要您去死。大明需要您殉國！”
“嗬嗬！”
張嫣笑出了聲，這笑聲裡有幾抹苦澀，也有那麼一絲譏諷，更多的還是悲涼。
“陛下，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張嫣問。
崇禎麵無表情：“你問吧！”
“在您的心中，究竟是國家更重要，還是人性更重要呢？”
張嫣直視著崇禎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的內心。
皇帝低下了頭，他不敢去麵對自己的皇嫂。
“請皇嫂赴死！”
崇禎也顧不上和自己的皇嫂辯解，隻是冷冷的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張嫣淒婉的一笑，“萬歲想讓我怎麼死？”
崇禎沉默的片刻後，說道：“請皇嫂自行決斷！”
張嫣沒說什麼，轉身來到身後的衣櫃前，拉開櫃門，一條白綾被她捧在手中。
“這是我準備了很久的，本來想在郭紹進京那天用的，我知道有一天自己一定會用上，但我沒想到，這個讓我使用它的人會是你！”
崇禎似有動容，卻還是橫下心將身子轉到了一側。
張嫣見狀，沒再多說什麼。
她搬了一把凳子，將繩子繞過房梁，然後將脖子伸進了繩圈中。
這時，張嫣注意到了遠處掛著的明熹宗朱由校的畫像，那畫像似乎流下了眼淚(實際上是受潮了)。
“萬歲，連你也在等著妾身嗎？”
“妾身，就要來了。”
“妾，對得起您。也對得起明。”
張嫣在內心念叨了幾句，而後毅然決然的踢倒了腳下的凳子。
凳子被踢翻的那一刻，崇禎拳頭緊握，指甲深深的嵌進了手掌裡，流出了絲絲血跡。
“皇兄，彆怪我。我也是為了保全皇室的臉麵，不得不如此……”
崇禎閉著眼睛小聲嘀咕了一聲。
“嗖！”一支箭隔著窗戶射進來貼著崇禎皇帝的臉皮飛過。
這一支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張嫣上吊的那根繩子。
張嫣從繩子上摔了下來，她的脖頸上多了一條深深的勒痕，求生的本能讓她揉著發緊的脖子，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朱由檢不可置信地看著門外：“何人如此大膽？”
“回萬歲！”
郭紹從門外緩緩走進來，張嫣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他，這一刻的郭紹臉上仿佛有光。
皇帝看到郭紹進來，整個人驚得目瞪口呆，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
“反賊郭紹，見過陛下！”
郭紹早已沒了往日的恭敬，態度顯得無比輕慢。
崇禎不可置信的看著郭紹：“你，你沒受傷？”
郭紹笑了：“當然！我是騙你的！”
崇禎皇帝的臉色大變，他不敢相信剛剛還重傷垂死的郭紹，為何好端端的站在了自己麵前？
他衝著門外大吼：“蕭毅！蕭毅！蕭毅！！”
最後幾聲的時候，皇帝的吼聲有些歇斯底裡。
蕭毅緩緩從門外走進來，躬身行禮：“見過陛下！”
皇帝對他吩咐：“蕭毅，立刻叫人拿下反賊郭紹！”
蕭毅看了眼郭紹，忍不住笑了。
崇禎怒了：“你笑什麼？”
蕭毅說：“萬歲，看來你還沒搞清楚情況。臣從頭到尾都是都督的人！”
“你，你說什麼？”
崇禎不敢相信這個，剛才還在自己麵前發誓效忠的人，居然從頭到尾都是郭紹的人，如果這樣，那朕豈不是被他們當猴子一樣耍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朕不信，朕不相信！”崇禎歇斯底裡的吼了幾聲，然後垂頭喪氣的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郭紹蹲下來，來到皇帝麵前，玩味的說道：“沒什麼不可能的，萬事皆有可能！”
“朕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明明已經掌握了大局，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這麼做對我沒什麼好處，我隻是想讓某些無聊的人看清楚你到底是個什麼人。”
說著，郭紹把目光看向旁邊的張嫣。
對方的臉紅的發燙，低著頭一言不發。
這次不是郭紹，她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了。
崇禎仰天大笑：“好！好啊！郭巨君，你可真有本事！”
“萬歲謬讚了！”
崇禎暴怒：“郭紹，你這個奸賊，惡賊，逆賊！！”說著，他頓了頓，把目光看向張嫣：“皇嫂，你真有本事啊，這出戲裡麵恐怕也有你一份吧！”
“妾身……”張嫣覺得冤枉無比，這件事情自己從頭到尾根本就不知道，怎麼這都要怪自己？
崇禎又把目光看向郭紹，無情的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