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刑部大堂的所在地,如今已是大順刑政府的辦公之所,刑政府侍郎陸之祺,同時兼任新成立的稽勳司主事,端坐在大堂之上,威嚴儘顯。
大堂下,兩個身穿明廷官服的官員,兵科給事中孫承澤與工部侍郎劉餘佑,跪在地上微微發抖。
二人頭低垂,臉上滿是惶恐不安的神色,心中都不明白為何會突然被刑政府傳喚至此。
此刻的大堂,氣氛異常肅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那兩名明廷官員,在麵對大順刑政府的官員時,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壓力。他們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命運,心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陸之祺,萬曆二十三年進士,曾官至陝西左布政使。他早早投靠了李自成,在明廷時因朝中無人,官場生涯頗為失意。如今,他剛被任命為刑政府侍郎,又兼任稽勳司主管,看著那些昔日高不可攀的京官跪在自己腳下,心中滿是得意。
“堂下跪著的是何人?”
陸之祺坐在正堂上,語氣中帶著官方的嚴肅與傲慢。
“下官原吏科給事中孫承澤!”
“下官原工部侍郎劉餘佑!”
兩名官員抬起頭,臉上堆著笑容,卑微地回答著,眼神中流露出對陸之祺的阿諛奉承。
“你們可知罪!”陸之祺猛然一拍桌案,震得驚堂木嗡嗡作響,冷冽的目光直視著麵前的二人。
二人被嚇得連連磕頭,語無倫次:“下官不知因何至此,還請大人明示!”
陸之祺輕蔑一笑,聲音裡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二人任職工部、吏部,本應以國事為重,卻借職務之便,大肆斂財,魚肉百姓。如今家財萬貫,富甲一方,在京城官員中堪稱富翁,可有此事?”
聽到陸之祺的話,二人心中咯噔一響,知道事情已經敗露。這幾年他們在官場中利用職權謀取私利,斂財無數,可謂真的是家財萬貫。
然而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切竟然這麼快就被順朝刑政府發覺。想來還是之前在京城行事太高調,暴露了家財。現在看來,想要安然無恙,已然無望了。
劉餘佑心知已無路可逃,不出點血顯然無法過關。他連忙磕頭如搗蒜,顫聲說道:“下官知罪!下官家中雖有些微薄積蓄,但願意捐獻四萬兩白銀,以助新朝!”
孫承澤聽到劉餘佑報的數目,心中暗暗咒罵,他知道劉餘佑身為工部侍郎,職權之大便意味著油水豐厚。而自己雖為吏部給事中,雖能收些來京述職官員的孝敬,但要一下子拿出四萬兩白銀,實在是讓他感到肉疼。
於是,孫承澤也連忙磕頭,苦著臉說道:“下官在吏部職位卑微,家財自然無法與劉侍郎相提並論。但為表忠心,下官願意捐出家中全部的二萬兩白銀,為新朝儘一份綿薄之力!”
在二人看來,他們已經拿出了相當可觀的數目。這些錢足以打發那些所謂的“流賊”了。畢竟,在崇禎皇帝兩次求百官勳貴募捐時,他們可是一分錢都沒出。
要知道,當時家財最多、與崇禎關係最為親近的國丈周奎,也才捐了八千兩白銀。他們這次一下子拿出幾萬兩,已經算是非常慷慨了。
誰知,堂上的陸之祺冷笑一聲,語氣淩厲:“哼,你們以為這點錢就能打發本官嗎?你們還以為現在是崇禎朝嗎?豈能如此輕易蒙混?作為讀書人,朝廷命官,你們斂財無度,當初朝廷危難,你們卻一毛不拔。今日我砍了你們,也是為天下百姓除害!”
二人聽聞此言,頓時臉色蒼白,連連磕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大人想要我等出多少,請明示,下官一定照辦!”
陸之祺見火候已到,語氣稍作緩和:“既然同朝為官一場,我也不想過分為難你們。劉侍郎,你拿四萬兩黃金來換命;孫給事中,你拿兩萬兩黃金來平息此事。”
此言一出,兩人都是震驚的看著陸之祺,明初的時候,太祖皇帝朱元璋規定過,一兩黃金換四兩白銀,可經過了這近三百年的時間,眼下,一兩黃金可是差不多等於十兩白銀呀!
劉餘佑心想道,四萬兩黃金就是四十萬白銀呀,全家上上下下加起來,也不知道夠不夠,這等於抄收了這些年的全部身家呀,孫承澤亦是如此。
兩人急忙磕頭道:“大人!下官家中實在沒有那麼多呀,望大人開恩呀!”
陸之祺不再想和兩人廢話,接下來要拷問的官員還有很多,於是厲聲嗬斥道:“儘早交齊,若遲兩日!本官就顧不得兩位的體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