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虎子就像沒聽到世子的話一樣,對其不理不睬,甚至還將身子側過去,背對著世子。世子見狀,心中略微有些詫異,但也並未生氣。他微微一笑,伸手入懷,掏出一些散碎的銀兩來。接著,他慢慢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這些銀兩放在虎子的懷中。
一直默不作聲的虎子,眼角餘光瞥見了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後,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喜之色。但很快,這絲喜悅便如流星般消逝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無奈,眼神也隨之黯淡下來。
世子似乎看穿了虎子的心思,嘴角微揚,故意逗弄道:“虎子,叔叔這兒可還有一塊銀子哦,要是你願意跟叔叔好好說幾句話,這塊銀子也是你的啦!”說著,世子悠然自得地坐到了虎子身旁,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擺弄著手中最後一塊銀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響。
虎子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奪過世子手中的銀子,然後用衣袖胡亂地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同時撇著小嘴嘟囔道:“哼,你到底想問啥嘛?”
世子輕輕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語氣溫和地問道:“虎子,能告訴叔叔,你為啥要跑到大街上去偷東西呀?”
虎子聽完這話,身軀猛地一顫,緩緩轉過身來。他低垂著頭,不敢直視世子的眼睛,沉默良久之後,才終於開口說道:“這米價漲得實在是太離譜!不管我祖母如何拚命地編織草鞋,也不論我怎樣賣力地收拾柴火,我們掙來的錢都遠遠不夠買米的。而且這米價一天一個樣兒,天天都在往上漲。如今,我的祖母都已經連續好多天沒吃過一頓飽飯了!嗚嗚嗚……”說到傷心處,虎子忍不住再次抽泣起來。
說完,虎子大聲哭了起來,肆無忌憚地哭著。一旁的世子聽完收緊了笑臉。他知道洋州米價暴漲,沒想到竟然漲得這麼厲害。他眼前隻是看到虎子這個約五六歲的孩子,可這洋州城又有多少個跟虎子一樣困境的人呢?
世子動作輕柔地從腰間抽出一方潔白如雪的手帕。他緩緩抬起手,輕輕地擦拭著虎子那滿是淚痕的小臉,接著又順勢將虎子緊緊地摟在了懷中,目光堅定而深沉。
看著眼前可憐巴巴的孩子,世子心中暗暗思忖:這米價之事確實已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必須要儘快想辦法解決百姓們的燃眉之急才行。至於那些在背後操縱米價、肆意斂財的洋州世家,待此事了結之後,定然一個也不會放過!
世子低頭溫柔地安慰道:“彆哭了,虎子乖。叔叔向你保證,這個月內一定會把米價給降下來的!”
然而,虎子卻並沒有因為這番話而停止哭泣,反而抽泣著抬頭瞅了世子一眼,滿臉狐疑地說道:“你以為你是誰呀?我可是聽街上的人說了,這世上能讓米價降下來的,恐怕也就隻有遠在南都的立淵世子!你在這裡空口白話,又能有什麼用處呢!”話音未落,虎子便猛地掙脫出世子的懷抱,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世子望著虎子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邁步走進了屋子裡。
此時,屋內眾人正圍坐在一起,似乎在商議著什麼重要的事情。當他們看到世子突然出現時,除了韋程之外,其餘人的臉上均露出了驚訝之色。
“世子您怎麼來了?”
此時韋程便繪聲繪色地向大家講述起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隨著他的敘述,原本一臉茫然的眾人逐漸恍然大悟起來。
就在這時,隻見林懷遠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拳拱手朗聲說道:“末將林懷遠懇請世子殿下徹查洋州米價一事,還百姓一個公道!”
“林兄,請起!”世子扶起林懷遠,“我看過你提交的折子,本世子肯定答應你和洋州百姓的!”
洋州,平水堂
“什麼?世子來了?”盧家誠滿臉驚愕地聽著手下人的彙報,心中滿是難以置信。就在前些日子,他剛剛收到消息稱世子因病纏身,身處南都調養身體,可誰能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世子居然來到了洋州。
“主事,千真萬確啊!而且不光是世子一人,早些時候抵達的楚王和渙世子此刻也都在守將府內呢。”手下人一臉焦急地說道。
盧家誠聞言,瞬間慌了神,連忙揮手示意手下人先退下去。然而,正當他心亂如麻之際,火先生卻緩緩踱步走到了他的麵前。
“主事莫要驚慌,依在下之見,世子此刻想必精力都會集中在城外漁村那件案子之上,對於您這邊自然就會有所分心。因此,您尚有足夠的時間來思考應對之策。”火先生語氣沉穩地勸慰道。
可是,一聽到“漁村”二字,盧家誠的怒火便噌地一下躥了起來。他怒目圓睜,瞪著火先生怒吼道:“火先生,這件事你為何要瞞著我擅自行動?那漁村雖小,但畢竟也是我盧家的人。你竟敢背著我派人前去滅口?”
麵對盧家誠的質問,火先生卻是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回應道:“主事息怒,正所謂欲成大事者,必要時須得有所舍棄與犧牲。目前漁村之事尚未走漏風聲,城內的波州軍依舊安然無恙。倘若此時此刻將消息泄露出去,一來波州軍定會被調離此地,您所承受的壓力將會驟減;二來那些小宗一直懷疑你和朝廷不乾不淨,如此他們定不敢再去懷疑。”
而在南都,事後知曉世子去了洋州,齊王也有些慌亂。他知道世子的能耐,不把洋州掀個底朝天,不會罷休的。若是真的讓他查到了什麼,他手中的權力不是保不住了。
於是,他上奏讓渝世子和齊世子妃以探親的名義前往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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