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你怎麼在這裡?”世子很驚訝,距上次西都一麵已經過去了近一年,此刻應該在全州待著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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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月之前,有人朝全州王府丟了一封密信,然後我就來了。”
吃完米粥的世子,體力恢複了好多,臉色也好轉了些。此刻月圓之夜,公主領著世子坐在大營的高處賞月。
夏夜的月光碎在陳之紅的鬢間,斷簪的海棠簪頭還沾著三歲世子的乳牙印——那是他長牙時總愛啃咬的地方。謝懷霜的命蠱在血管裡嘶鳴,逼她甩袖下毒,可陳之紅的狼血卻讓她的指尖撫過水麵,撈出的不是毒霧,而是鳴柳鎮墜崖前最後一刻的碎光:
世子用他三歲的手攥著她的裙擺,掌心的汗浸透了繡著狼蝶紋的褓衣,小拇指還勾著她的斷簪,簪尾狼首的利齒蹭過他的掌心,留下極淺的血痕。此刻她的舞姿突然僵硬,袖中月魄銀針“當啷”落地,在浮台上拚出當年的血手印——那是她墜崖時,用狼血按在世子褓衣上的“護子印”。
毒血順著斷簪裂痕爬向海棠簪頭,將三歲世子的笑臉扭曲成青紫色。她的左腕不受控地擺出狼首槍突刺架勢,槍尖虛影卻刺向自己心口的狼蝶核,那裡藏著最後一段未被毒化的記憶:世子第一次喊“娘親”時,口水沾在她的衣領,竟讓謝懷霜的命蠱出現了刹那的停滯。
右腕突然揚起,用貴女的指法折出三瓣夕顏,花瓣上凝著的不是毒血,而是鳴柳鎮的晨露。她記得世子總愛用乳牙咬夕顏花瓣,甜津津的汁液沾在嘴角,像極了他笑時露出的兩顆小虎牙。此刻潭水突然升溫,上層淺灘的柳花自動聚成繈褓形狀,裡麵躺著的,正是三歲的世子虛影。
世子望著月亮,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那裡還留著三歲時抓母親裙擺的力道。公主遞來的茉莉方糕在掌心發燙,糕點表麵竟浮現出模糊的狼蝶紋,像極了鳴柳鎮破廟的梁柱上,母親用狼血為他畫的護符。
他記得母親的斷簪尾端有個狼首,長牙時總愛啃咬,金屬的冷混著血腥的甜,成了他對母親最深刻的味覺記憶。此刻足底的夕顏紋突然發癢,低頭看見鞋尖沾著的夜露,竟在草地上暈出狼首與蝶翼的重疊影子,和記憶中母親裙擺的紋路一模一樣。
他想起在慈恩寺時的多個夜晚,睡夢裡湧現五指張開的姿勢,正是當年母親墜崖前,拚命將他推向山徑的模樣。公主的團扇“啪嗒”落地,她看見立淵的瞳孔深處,有極細的金芒在跳動,那是三歲前他被母親抱在懷裡時,從狼首皮甲縫隙間漏下的陽光。
謝懷霜的命蠱在他血管裡掀起毒霧,讓記憶中的母親突然甩針絞殺追兵,血珠濺在他的褓衣上,染出三瓣夕顏。可陳之紅的狼血卻在護著這些碎光,讓他始終記得,母親甩針前,總會先捂住他的眼睛,指尖的溫度,比鳴柳鎮的篝火還要暖。
三疊月潭的水精鏡裡,穀主的舞姿與世子的回憶正在錯位拚接:她繡褓衣的手,是他記憶中擦去他眼淚的手;她甩毒針的手,是他潛意識裡擋在他身前的手。而在現實中,她的足尖每點一次浮台的夕顏紋,世子的足底紋就會亮起一道光,照亮一段被毒血侵蝕的殘憶。
陳之紅的狼血在胸口狼蝶核裡拚湊出完整的三歲畫麵:世子第一次走路,踉蹌著撲進她的懷裡,斷簪的狼首簪尾蹭過他的額頭,留下紅痕。謝懷霜的命蠱卻在此時啃噬這段記憶,讓她的舞姿突然充滿殺意,袖中毒針劃破水精鏡,鏡麵裂痕裡,世子的笑臉漸漸被毒霧覆蓋。
抬頭間,所有螢火蟲突然飛向三疊月潭,每一隻都帶著世子三歲前的碎光:母親鬢間的夕顏花、褓衣上的雲雷紋、還有鳴柳鎮破廟的瓦片——他曾在那裡看見母親用狼血在牆上畫狼首,“淵兒彆怕,有娘親在!”
當穀主的斷簪再次落地,簪頭海棠與簪尾狼首終於在月光下合璧,露出內側刻著的“淵兒平安”——那是陳之紅墜崖前,用指甲血刻下的最後字跡。她望著潭水,看見世子的虛影伸出小手,而她的手,一半是貴女的柔荑,一半是毒醫的利爪,終究沒能握住那聲被風撕碎的“母親”。
潁州大營的月光,此刻分成了兩半:一半照著世子眼前殘存的記憶,還帶著母親手掌的體溫;一半照著穀主發間的斷簪,簪尾狼首的利齒間,還卡著三歲世子的乳牙碎屑。而在他們的血管裡,狼蝶雙生蠱正在修補這段斷裂的記憶,用毒血黏合碎光,用狼血點燃殘憶!
多年前,潁州城
潁州城被梁鄴夏三國聯軍圍了十七日,小世子趴在城樓啃著無味的麥餅,突然指著秦王妃腰間的錦囊:“娘親,要茉莉香香。”陳之紅的指尖頓在狼首槍穗上,錦囊裡是去年秋天曬乾的茉莉花瓣,此刻已碎成粉末——她想起黑水城之戰後,渤海王妃曾送她一袋鳴柳鎮的茉莉花種,說“種在西南夷的土地上,能開出帶血的甜”。
秦王的玄鳥長槍槍纓在燭火下晃出狼影,槍杆刻著的玄鳥紋泛著冷光,槍頭三棱刃映著密信上渤海王的狼毫字跡:“鳴柳鎮破廟,夜戌初刻,水師圖與茉莉花俱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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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之紅望著世子嘴角的麥餅渣,突然開口:“貞孝娘曾說,渤海缺水師,若能助其建船,渤海便是懸在三國頭上的尖刀。”
秦王的槍杆繭子擦過她腕間的海棠刺青——那是當年在西南夷,他們用狼血刻下的夫妻契,“也好,淵兒許久未見他的貞孝妹妹了。”
鳴柳鎮破廟的槐樹下,渤海王妃抱著兩歲半的貞孝,正用鳴柳鎮的茉莉花揉麵團。陳之紅的狼首槍杆還沾著城外的晨露,小世子卻已踉蹌著撲向石案,小手指著雪白的麵團:“香香,淵兒要!”貞孝躲在母親身後,怯生生地遞出半塊繡著夕顏花的帕子,帕角繡著“貞”字,正是陳之紅三年前送她的滿月禮。
“秦王兄,”渤海王掀開破廟地磚,露出底下藏著的羊皮卷,“此乃渤海水師籌建密圖,這龍骨出自秀水沐家,船帆繪玄鳥紋——唯有借橫水軍水師訓練之法,方能駕馭風浪。”他的指尖劃過圖中戰船,船首狼首與船尾玄鳥的交纏紋路,竟與陳之紅狼首槍、秦王玄鳥槍的槍纓紋一模一樣,“若得秦王相助,渤海水師可成橫水軍左膀,渤海雪騎定是橫水軍右臂!”
兩位王爺的討論被小世子稚嫩的聲音打破。“給,妹妹!”小世子擦著嘴角茉莉花碎渣,掰開一半給了一直盯著他的小貞孝。
“謝謝,哥哥!”隨即小貞孝接過大口吃著,兩人互相給對方擦著嘴角,稚嫩的笑聲回蕩在破廟裡,一旁的父母看在眼裡甚是欣慰。
“嫂嫂,我看小貞孝甚是可愛,深得我的喜歡,要不許給淵兒吧!”陳之紅拉著一旁的渤海王妃的手。
“好!好!我看淵兒容貌隨你,性格處事但是像秦王,如果淵兒和貞孝真的能成,不也是一樁美事!”渤海王妃拍了拍陳之紅的手背,笑的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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