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密室殘卷
義莊屋簷的銅鈴在血風中發出破音,林九的桃木劍"當啷"落地,劍柄還在因血河咒的反噬震顫。陳二狗慌忙扶住搖搖欲墜的蘇若雪,發現她眼尾的朱砂痣已褪成青白,就像被抽乾了所有血色。
"神像...後麵..."蘇若雪的油紙傘骨指著城隍廟方向,傘麵破洞漏下的月光,在她蒼白的臉上劃出幾道銀痕,"剛才混戰中,我看見神像動了..."
城隍廟的飛簷在夜空中投下詭異的陰影,林九踩著滿地紙錢碎片衝進去時,殿內長明燈正在詭異地明滅。三清像的基座上有道新鮮的血痕,順著神像右手的"斬鬼印"蜿蜒,正是蘇若雪剛才被血河鬼爪劃傷的位置。
"陰眼血契。"林九的指尖劃過神像底座的北鬥凹槽,想起第十四章大綱中"雙星歸位"的殘卷記載,"隻有陰眼傳人的血,才能打開清微堂的秘室。"
石牆發出沉悶的轟鳴,神像緩緩轉向,露出後麵三尺見方的洞口。二狗舉著引魂燈探身,看見石階上刻著與第七章中義莊地磚相同的北鬥紋,每級台階都滲著極淡的血線,組成"血煞複蘇,五行歸位"八個古字。
"小心機關。"蘇若雪按住想要往下跳的二狗,陰眼在微光中看見石階間藏著"黃泉引"符陣,"每七步換星位,錯一步就會觸發屍毒弩。"
林九掏出羅盤,指針竟在"天樞"位靜止:"北鬥倒轉,這是清微堂的"逆星陣"。蘇姑娘,用陰眼盯著我的腳印,我來破陣。"
三人貼著石壁挪動,林九每踏錯一步,石階就會噴出黑霧。二狗攥緊玉佩,看見黑霧中浮現出清微堂曆代掌門的殘影,他們都在重複同一個動作——將陰器嵌入北鬥凹槽。
密室石門在第八步應聲而開,腐木味混著朱砂香撲麵而來。蘇若雪的引魂燈突然爆亮,照見石壁上用屍血刻著的《茅山禁錄》殘頁,字跡已斑駁,但"五行陰器"四個大字依然觸目驚心。
"血煞複蘇,需集五行陰氣——"林九的聲音突然卡住,指尖撫過殘頁上的圖文,"青銅鬼璽鎮地脈,屍香魔芋鎖生魂,幽冥骨笛召陰兵,血玉扳指聚煞血,太歲內丹凝鬼胎。"
二狗盯著牆上的插畫,看見五個陰器分彆對應北鬥五星:鬼璽刻著貪狼紋,魔芋纏著巨門藤,骨笛雕著祿存孔,扳指嵌著文曲血,內丹凝著廉貞霧。最下方的注解已模糊,隻剩"雙魚陰眼,命定人樁"八字清晰。
"這些陰器..."蘇若雪的傘柄輕輕觸碰殘頁,陰眼玉墜突然發熱,"十年前我爹去雷音寺,就是為了阻止血河教收集陰器。"她頓了頓,看著插畫中陰眼傳人與雙魚宿主被獻祭的場景,"而我和二狗,就是他們說的"人樁"。"
林九的目光落在殘頁角落的小楷,那是父親的字跡:"鬼璽在張府祖墳,魔芋藏於苗疆蠱洞,骨笛現於酆都鬼市..."他突然想起第二章中老仵作提到的縣誌,百年前血祭陰婚時,這些陰器就已現世。
"師父,魔芋是不是第二章中無常鬼母拋出的紫色煙霧?"二狗指著插畫中纏繞骷髏的藤蔓,"當時您說那是"屍香迷魂",原來就是五行陰器之一!"
話音未落,密室頂部突然落下細沙,引魂燈芯發出"滋啦"輕響。蘇若雪的陰眼看見沙粒中混著血河教的咒文,這是有人在外麵用"黃泉探魂術"追蹤他們。
"快走!"林九將殘頁拓片塞進朱砂盒,"血河教的人就在城隍廟外,他們能通過陰器共鳴找到這裡。"
三人剛踏上石階,廟外就傳來紙人抬轎的吱呀聲。二狗趴在石階縫隙往下看,看見三十六具紙人正圍著城隍廟轉圈,每具紙人胸前都貼著他們三人的生辰八字,轎簾上繡著的"血河嫁女"四字,比第八章中戲班的更加猙獰。
"蘇姑娘,用陰眼盯住鬼璽方位。"林九抽出桃木劍,劍身上的雷擊紋與二狗的玉佩遙相呼應,"二狗,把糯米撒在星位上,他們不敢在清微堂的陣裡造次。"
少年手忙腳亂地掏出糯米袋,卻發現袋底被血河鬼爪抓出破洞。他突然想起第十二章中"糯米封喉"的教訓,咬破指尖在僅剩的糯米上畫了個迷你北鬥:"這次看我的!"
帶血的糯米撒在石階上,紙人隊伍發出集體哀嚎。蘇若雪趁機將引魂燈拋向廟頂,燈芯青焰映出廟簷下藏著的青銅鬼璽虛影——那正是第二章中老仵作提到的"張府聘"庚帖裡的陰器。
"原來鬼璽一直在城隍廟!"林九終於明白父親當年為何將鬼璽藏在此處,"它借著三清像的香火氣隱匿氣息,直到蘇姑娘的陰眼血契觸發了機關。"
廟外的紙人突然散開,露出戴青銅麵具的無常鬼母。她的袖口滴著黑血,正是第十一章中被鎮山劍劃傷的痕跡:"清微堂的小崽子,以為找到殘卷就能翻盤?五行陰器缺一不可,而你們——"她舉起手中的屍香魔芋,紫色煙霧中浮現出雷音寺的輪廓,"永遠找不到最重要的太歲內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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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雪的陰眼在煙霧中看見,雷音寺地宮深處有口青銅棺,棺中躺著的太歲肉身正吸收著血河之力。更可怕的是,棺蓋上刻著的生辰八字,正是她和二狗的命理。
"走!"林九拽著二人從密道突圍,卻在出口處看見張府的燈籠火把已將城隍廟包圍。管家陰著臉站在最前方,袖口繡著的蓮花紋與第八章中戲班戲服上的暗紋分毫不差,"林道長,您父親當年借住張府時,可沒說過您會偷我家祖墳的東西。"
二狗盯著管家腰間的血玉扳指,突然想起殘頁插畫中的"血玉聚煞"——扳指表麵的血絲紋路,正是北鬥星圖的形狀。他終於明白,為何張府的陰婚總是選中至陰之體的少女,原來他們一直在為血河教收集煞血。
"管家,你脖子上的朱砂痣..."蘇若雪的陰眼突然看清,管家後頸竟有與殘頁相同的星圖胎記,"你是血河教的"祿存使者",專門替無常鬼母收集陰器!"
管家的臉瞬間扭曲,血玉扳指發出紅光,地麵突然裂開血河。林九的桃木劍剛要斬落,卻見血河中浮起父親的斷劍,劍身上的七星紋與他手中的桃木劍完美契合——那正是第四十二章中提到的"鎮山劍"殘片。
"爹..."林九的聲音發顫,斷劍上的血痕告訴他,父親當年正是在此處被無常鬼母重傷。他突然想起殘頁上的"雙魚陰眼,命定人樁",原來自己從下山那一刻起,就走進了血河教布置十年的局。
城隍廟的晨鐘在遠處敲響,三人從密道逃回破廟時,蘇若雪的引魂燈隻剩寸許燈油。她摸著傘柄上的陰眼玉墜,發現玉墜表麵的裂紋竟與殘頁上的北鬥星圖重合:"林九,殘頁上說五行陰器需人樁血祭,而我和二狗的血,就是打開陰器的鑰匙。"
林九望著手中的拓片,看見殘頁最下方還有行極小的字:"清微傳承,血煞之餌"。他突然想起第七章中義莊密室的婚書,聘禮欄寫著"清微傳承",原來自己的道術,從一開始就是血河教複活血煞的引子。
"不管前方是什麼,我們一起走。"二狗攥緊兩人的手,玉佩的雙魚紋在掌心發燙,"師父教我畫符時說過,人心比陰器更厲害。隻要我們不分開,血河教就彆想得逞。"
蘇若雪望著少年堅定的眼神,突然笑了,眼尾的青白處仿佛又浮現出那朵朱砂梅:"好,明天就去張府祖墳找鬼璽,我倒要看看,這百年陰器,到底是鎮地脈還是毀地脈。"
破廟的油燈在風中搖曳,三人圍坐在供桌前,殘頁拓片上的五行陰器圖文在牆上投出巨大的影子。林九知道,找到陰器隻是開始,更可怕的是,每收集一件陰器,蘇若雪和二狗就離獻祭更近一步。但他看著身邊的少年和少女,突然有了勇氣——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他也要用這把染血的桃木劍,為青溪鎮劈開一條生路。
密室殘卷的秘密,五行陰器的傳說,在破廟的油燈下漸漸清晰。而青溪鎮的夜色,依然暗藏殺機。當二狗在供桌上畫出第一百道鎮屍符時,張府祖墳方向突然傳來棺木滾動的聲響,那是血河教在警告他們,陰器之爭,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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