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還凝在護心祠後院的草葉尖時,青溪已提著竹籃蹲在牆角翻土。竹籃裡裝著半籃黑褐色的土,混著切碎的至陽草葉,指尖劃過土塊時,能聞到淡淡的草木香與朱砂氣——那是昨晚她用桃木杵搗了半個時辰的“護根土”,專門用來種雙生花的。
“青溪姐,這花籽真能種出來?”少年抱著護心劍站在旁邊,劍穗紅繩垂在身前,偶爾被晨風拂得輕晃。他剛跟著老周檢查完地脈節點,褲腳還沾著點泥,“我聽王嬸說,雙生花是茅山稀有品種,得用至陽至純的土才能活。”
青溪從竹籃裡掏出個錦盒,打開是兩粒比米粒略大的花籽,一紫一白,泛著溫潤的光,“這是我師父臨終前傳我的,說雙生花是‘煞中靈植’,能感應地脈裡的陰煞,花開時還能擇主護魂。”她用桃木片在土中挖了兩個淺坑,將花籽分彆埋下,再蓋上層拌了至陽草汁的細土,“之前林道長在時,我就想種了,隻是忙著對付血煞,沒來得及。現在林道長去了茅山,這花正好能幫我們盯著地脈的煞氣,也能護著若雪。”
不遠處,蘇若雪正幫老周整理護心祠的法器,聽見動靜往這邊看了眼。她剛用護心鏡檢查完神龕的地脈節點,鏡麵還泛著淡藍,指尖劃過鏡緣時,能感覺到裡麵微弱的靈氣——林九臨走前留下的魂息,還在鏡中輕輕跳動,像是在回應著什麼。
“若雪姐,快來看!青溪姐種的花籽要發芽了!”少年突然喊了起來。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土坑上方的空氣裡,漸漸凝出兩縷細弱的光,一縷紫,一縷白,順著土縫往下鑽,不過片刻,兩株嫩綠的芽尖就破土而出,頂著細小的露珠,在晨光裡輕輕晃動。
“這麼快?”陳二狗扛著替劫血鏈走過來,鏈端星芒印記往芽尖飄了飄,卻沒敢靠太近,“他娘的這花還挺嬌氣,小爺的血鏈都不敢碰,怕驚著它。”
青溪笑著拍了拍土,“雙生花認靈氣,你血鏈裡的純陽血太烈,靠近了會燒著芽尖。”她往蘇若雪的方向招了招手,“若雪,你過來試試,你的魂脈裡有至純的守護氣,說不定能幫花芽穩根。”
蘇若雪走過去,蹲在花苗旁,指尖輕輕懸在芽尖上方,沒敢觸碰。護心鏡在她掌心微微發熱,鏡麵映出花苗的根須——淡紫與淡白的根須在土中交織,正順著至陽草汁的方向往深處紮,“根須在吸地脈的陽氣,長得很快。”
接下來的七天,青溪每天都會來後院照料雙生花:清晨用露水泡至陽草汁澆灌,正午用桃木片為花苗遮擋過烈的陽光,傍晚則在花苗旁點燃一小截鬆明,借鬆脂的靈氣護著花苗不受夜煞侵擾。護心隊的其他人也常來幫忙,少年會帶來自己畫的護魂符,貼在花苗旁的木杆上;老周則會定期來測地脈靈氣,確保花苗能吸收到足夠的陽氣。
第七天的辰時,當第一縷陽光越過護心祠的屋頂,落在雙生花上時,奇跡發生了——兩株花苗突然拔高,花苞在晨光中緩緩綻放,一朵紫如凝霞,一朵白似積雪,花瓣邊緣泛著淡淡的光暈,與青溪雙生幡上的光色一模一樣。更神奇的是,花朵剛完全綻放,就從花莖上輕輕脫落,像兩片帶著靈氣的羽毛,順著晨光往蘇若雪的方向飄去。
“花……花飛起來了!”少年驚訝地睜大眼睛,護心劍的劍穗都跟著顫動。
蘇若雪也愣住了,看著兩瓣花輕輕落在自己的發間——紫花貼在左側鬢角,白花落在右側耳後,花瓣觸到發絲的瞬間,竟化作兩道細弱的光,融入她的魂脈,一股溫和的靈氣順著脖頸往心口淌,之前因印記褪去殘留的魂脈滯澀,竟瞬間消散了。
“這花認主了。”青溪走過來,雙生幡的淡綠光在蘇若雪發間掃了掃,“雙生花擇主,隻認至陽至純且心懷守護之念的魂脈。你雖沒了鬼王印記,但魂裡藏著守護青溪鎮的執念,還有護心鏡的至陽靈氣滋養,是它最好的主人。”她頓了頓,眼中帶著笑意,“以後這花會護著你,若有煞氣靠近,花瓣會提前發熱預警,還能幫你梳理魂脈,比桃木符管用多了。”
陳二狗湊過來,伸手想碰蘇若雪發間的花影,卻被一股無形的力擋住,“他娘的這花還挺護主!小爺就是想看看,又不搶它!”
蘇若雪忍不住笑了,抬手輕輕碰了碰鬢角的紫花影,指尖傳來淡淡的香氣——不是普通的花香,而是帶著青溪雙生幡特有的靈氣,還混著一絲熟悉的、難以形容的氣息。她下意識地輕嗅花瓣殘留的香氣,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段模糊的畫麵:
那是她被血煞封印在冰棺裡時,意識陷入混沌前看到的場景——血煞真君的血河玉帶在空中飄動,帶身的黑煞中,隱隱嵌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珠子,珠子泛著奇異的淡金光,既不像至陽法器的光,也不是陰煞的黑,而是一種介於兩者之間的、帶著古老氣息的光。當時她隻覺得珠子很奇怪,卻沒來得及細想,就被煞氣裹住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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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姐,你怎麼了?”少年注意到蘇若雪的臉色變了,眼神有些恍惚,趕緊問道。
蘇若雪回過神,指尖還停在發間,“我……我想起之前被血煞封印時的畫麵了。”她往眾人方向看,聲音帶著一絲凝重,“血煞真君的玉帶裡,藏著一顆發光的珠子,不是我們之前見過的任何法器,光色很特彆,像是……像是帶著某種古老的力量。”
“發光的珠子?”老周皺起眉頭,從懷中掏出之前記錄煞氣的黃紙,上麵畫著血煞玉帶的草圖,“之前我們毀玉帶時,沒看到什麼珠子啊?難道是被血煞藏在玉帶核心,我們沒發現?”
青溪也陷入沉思,雙生幡的淡綠光在掌心繞了圈,“我師父說過,血河教初代教主曾得到過一件‘邪煞至寶’,能聚陰煞還能掩氣息,說不定就是那顆珠子。隻是後來血煞真君繼承了玉帶,把珠子嵌在了裡麵,用來增強煞氣。”
陳二狗的替劫血鏈突然劇烈顫動,鏈端星芒印記往護心祠的方向飄,“他娘的這珠子肯定不簡單!說不定和屍王墓的密檔有關,也可能跟三界通道的邪祟有關!”他往蘇若雪的方向看,“若雪姐,你還能想起更多細節嗎?比如珠子的紋路、光的變化?”
蘇若雪閉上眼睛,努力回憶當時的畫麵,“珠子表麵好像刻著細小的紋路,不是血河教的咒紋,更像是……像是某種古陣圖。光的顏色會變,有時淡金,有時泛著點淡黑,像是在吸收煞氣,又在壓製什麼。”她睜開眼,看向護心祠神龕的方向,“護心鏡說不定能感應到這珠子的氣息!之前鏡能映出茅山的黑影,或許也能映出珠子的下落!”
眾人立刻跟著蘇若雪往護心祠前堂走。神龕上的護心鏡還在泛著淡藍,鏡麵映出的地脈氣流裡,那縷纏著屍王墓方向的黑痕,此刻竟比之前清晰了些,還隱隱泛著一絲與蘇若雪描述相似的淡金光。蘇若雪將掌心貼在鏡麵上,眉心的印記位置微微發熱,“鏡,幫我們顯形血煞玉帶裡的珠子,還有它現在的位置!”
鏡光突然暴漲,銀藍光中漸漸映出之前血煞玉帶的畫麵——帶身的黑煞中,那顆淡金珠子正緩緩轉動,紋路清晰可見;畫麵一轉,珠子突然從玉帶中脫落,順著地脈往深處鑽,最終落在一片陰森的墓地裡——墓門上方刻著屍王墓的標誌,珠子正好嵌在墓門的陣眼處,泛著的淡金光正慢慢融入陣紋,“是屍王墓!珠子在屍王墓的墓門陣眼上!”
“果然和屍王墓有關!”青溪的雙生幡突然劇烈顫動,幡麵的木紋與鏡中珠子的紋路隱隱共鳴,“這珠子是屍王墓的‘鎮墓珠’!血河教的人把它偷出來嵌在玉帶裡,用來聚煞,現在珠子回到墓門陣眼,是想重新激活屍王墓的陰煞陣!”
陳二狗握緊替劫血鏈,星芒印記往鏡中屍王墓的方向飄,“他娘的這邪祟還真會折騰!等馬兄的趕屍隊來了,我們就去屍王墓,把珠子取出來,再把密檔找著,看他們還怎麼激活陣!”
少年也握緊護心劍,劍穗的紅繩與鏡光共鳴,“林道長說過,護心隊要守住青溪鎮,屍王墓的事我們必須管,不能讓邪祟再危害鎮裡!”
蘇若雪看著鏡中珠子的畫麵,發間的雙生花影突然發熱,兩道細弱的光順著她的掌心往鏡中飄,與珠子的光交織在一起,“雙生花在感應珠子的氣息,它說珠子裡有陰煞,也有至陽的守護氣,像是被人動過手腳,不是純粹的邪物。”
老周點了點頭,往鏡中墓門的陣眼看,“說不定這珠子原本是用來鎮屍王墓陰煞的,被血河教的人改了用途,現在我們隻要把它放回正確的位置,就能重新鎮住墓裡的陰煞,還能順著珠子的氣息,找到密檔的位置。”
鏡光漸漸平複,蘇若雪發間的雙生花影也恢複了溫和的光。眾人站在神龕前,眼神中既有凝重,也有堅定——屍王墓的珠子、血河教的密檔、三界通道的邪祟,所有的線索都漸漸指向一處,一場新的冒險已近在眼前。
陳二狗往護心祠外看,晨光已灑滿青溪鎮,清微堂的方向傳來孩子們的嬉鬨聲,“不管這珠子是什麼來頭,小爺都要把它弄明白!不能讓林道長在茅山擔心,也不能讓青溪鎮再受煞氣的苦!”
青溪也點了點頭,雙生幡的淡綠光與蘇若雪發間的花影呼應,“等馬兄的消息,我們再做計劃。現在先把珠子的事記下來,還有地脈的煞氣點,得再檢查一遍,彆讓邪祟趁我們沒準備時搞事。”
蘇若雪輕輕摸了摸發間的雙生花影,心中突然安定了許多——有護心鏡的指引,有雙生花的守護,還有護心隊的夥伴們,就算麵對屍王墓的未知危險,她也不再害怕。她往鏡中屍王墓的方向看,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到那顆珠子,解開它的秘密,守護好青溪鎮,等林九回來時,給他一個平安的家園。
而在屍王墓的墓門處,那顆淡金珠子還在緩緩轉動,陣眼的紋路正隨著珠子的光慢慢亮起,一股微弱的陰煞順著地脈往青溪鎮的方向飄——像是在回應護心鏡的感應,也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相遇,埋下伏筆。一場關乎屍王墓、鎮墓珠與三界通道的較量,已悄然拉開序幕,護心隊的夥伴們,正帶著守護的信念,等待著出發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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