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清微堂後院,被一片緊張又溫熱的氣息裹著。東廂房的門窗都敞開著,王嬸正端著盆熱水快步往裡走,盆沿的水汽混著艾草的清香,飄在院壩裡;李嬸坐在廊下,手裡攥著張剛畫好的護魂符,符紙泛著淡紅,是給產婦和孩子鎮煞用的;老周則蹲在院角,用桃木枝在地上畫了個簡單的“安產陣”,陣眼處埋著顆至陽草籽,草芽已悄悄冒頭,透著股生機。
“裡麵咋樣了?”陳二狗在院壩裡來回踱步,替劫血鏈在腕上繃得筆直,星芒印記泛著焦躁的淡紅。他剛從湘西趕回來半日,還沒來得及跟蘇若雪細聊鬼影的事,就聽見阿依慕的痛呼聲,此刻心像被揪著,連平時掛在嘴邊的“他娘的”都忘了說,“都進去快一個時辰了,咋還沒動靜?”
蘇若雪走過來,手裡捧著碗剛煮好的紅糖薑湯,遞到他手裡:“彆急,生孩子本就費時間。我用護心鏡看過,阿依慕和孩子的魂息都穩著,就是地脈裡的陽力有點虛,老周的安產陣正好能補,再等等。”她往廂房的方向看,窗紙上映著接生婆忙碌的身影,“之前阿依慕繡嬰兒衣裳時,我在布角縫了雙生花的紋,能聚點靈氣,護著孩子。”
話音剛落,廂房裡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哭聲清亮,像春日裡的銅鈴,一下子驅散了院壩裡的緊張。陳二狗手裡的薑湯“哐當”一聲落在地上,撒了一地的甜香,他顧不上擦,拔腿就往廂房跑,剛到門口就被王嬸攔住:“急啥!剛生下來,得先給孩子擦乾淨,讓阿依慕歇會兒!”
“讓俺看看!就看一眼!”陳二狗急得直跺腳,替劫血鏈的星芒印記往門縫裡探,竟泛出了溫和的暖光——是孩子的魂息在與他共鳴。
沒過片刻,接生婆抱著個繈褓走出來,臉上滿是笑意:“是個大胖小子!眉眼跟二狗你一個模子刻的,還有個稀罕事——孩子眉心有個淡紅的星印,跟你腕上血鏈的光一模一樣!”
陳二狗趕緊湊過去,小心翼翼地掀開繈褓的一角——孩子閉著眼睛,小臉紅撲撲的,眉心果然有個指甲蓋大小的淡紅星芒印記,泛著極淡的光,像顆小小的朱砂痣。他伸手想碰,孩子突然睜開眼睛,小手伸得直直的,竟一把抓住了他腕上的替劫血鏈!
更奇的是,鏈端的星芒印記突然亮了,淡紅的光順著孩子的小手往他身上流,鏈身竟飄出股熟悉的香氣——是青溪雙生幡特有的草木香!香氣繞著孩子轉了兩圈,竟在繈褓周圍凝成了朵小小的雙生花虛影,淡綠的光與星芒印記的紅交織在一起,格外好看。
“這……這是咋回事?”陳二狗抱著孩子,手都在抖,傻笑個不停,“小爺的血鏈,咋還能飄雙生花的香?”
青溪這時也趕來了,她剛從茅山回來,雙生幡還背在肩上,看到這一幕,幡麵的淡綠光突然亮了:“是魂息共鳴。”她走到陳二狗身邊,指尖輕輕拂過孩子眉心的星印,“這星印是你純陽血的魂息所化,孩子的魂脈裡不僅有你的血煞抗性,還吸了我雙生幡的靈氣——之前阿依慕繡嬰兒衣裳時,我在絲線裡摻了點幡的木紋粉,沒想到竟讓孩子的魂息跟雙生光也有了羈絆。”
“也就是說……這孩子以後能同時用替劫血和雙生光?”蘇若雪湊過來,護心鏡往孩子身上照了照,鏡麵映出孩子的魂脈——淡紅與淡綠的光在脈中流動,像兩條小小的溪流,“這是百年難遇的魂脈適配!替劫血能斬煞,雙生光能淨化,兩者結合,以後對付血煞邪祟,比我們都厲害!”
陳二狗笑得更傻了,抱著孩子不肯撒手,嘴裡念叨著:“老子有後了!有後了!”他突然一拍大腿,“就叫陳護心!跟護心祠同名!以後跟著我們護心隊,護著青溪鎮,護著他娘,也護著這天下的安寧!”
“好名字!”老周湊過來,手裡攥著個桃木長命鎖,上麵刻著“護心”二字,“這鎖是我用茅山至陽木做的,能護孩子魂脈,等滿月了給孩子戴上,保準平平安安。”
阿依慕在廂房裡喊了聲,陳二狗趕緊抱著孩子進去。阿依慕靠在床頭,臉色還有點蒼白,卻笑著伸出手:“讓我抱抱。”她接過孩子,指尖碰了碰他眉心的星印,“以後就叫護心,跟你爹一起,做青溪鎮的守護者。”
孩子像是聽懂了,小手抓著阿依慕的手指,又往陳二狗的血鏈夠,鏈端的雙生花香又飄了起來,惹得阿依慕笑出了聲:“這孩子,還跟你爹的血鏈親。”
院壩裡的村民也都圍了過來,有的送雞蛋,有的送小米,還有的送自己繡的小鞋子,熱鬨得像過節。小柱子抱著之前給阿雪做的桃木小車跑過來,湊到繈褓旁:“二狗哥,以後我教護心弟弟畫符好不好?我畫的鎮煞符可厲害了!”
“好!以後你就是護心的大師兄!”陳二狗拍了拍小柱子的頭,又想起湘西的鬼影和龍門秘境的事,笑容淡了些,“不過小爺還得去湘西一趟,解決了鬼影,才能安心陪你們娘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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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看出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跟蘇若雪先去秘境探路,你解決完湘西的事再趕來。護心這孩子的魂脈天賦,說不定以後對付血煞分體時,還能幫上大忙——他的星印能引太陽精魄的至陽力,雙生光又能淨化煞氣,是天生的破煞者。”
蘇若雪也點頭,從懷中掏出張護魂符,貼在繈褓上:“這符能幫孩子穩住魂脈,我再留塊護心鏡碎片給阿依慕,要是有煞氣靠近,碎片會發燙預警。你在湘西彆耽誤太久,秘境的太陽精魄三日後就會顯形,我們得儘快拿到。”
陳二狗點頭,摸了摸孩子的小臉,又看了看阿依慕:“你放心,小爺速去速回,定把那鬼影的魂都打散,不讓它再來擾我們的日子。”
接下來的兩日,清微堂都沉浸在添丁的喜悅裡。村民們輪流來探望,送的賀禮堆了半間屋;阿依慕在月子裡歇著,陳二狗則忙著收拾去湘西的法器,把至陽草籽、雷擊桃木劍都裝在布包裡,還特意把孩子抓過的那截血鏈用紅繩纏了纏,說帶著能沾點孩子的福氣。
出發前,陳二狗抱著護心,在他眉心的星印上輕輕碰了碰:“兒子,爹去去就回,回來給你帶湘西的鬆子糖,還教你畫符,以後咱們爺倆一起,把邪祟都趕跑!”孩子像是聽懂了,小手抓著他的衣角,不肯鬆開,惹得陳二狗眼眶都紅了。
阿依慕把他送到鎮口,手裡攥著塊剛繡好的絹帕,上麵繡著陳護心的名字,還有朵小小的雙生花:“路上小心,彆硬拚,實在不行就用護心鏡傳信,我們都在青溪鎮等你回來。”
陳二狗接過絹帕,塞進懷裡,又看了眼鎮西的護心祠,轉身往湘西方向走。替劫血鏈在腕上輕輕晃,星芒印記泛著暖光,鏈端還殘留著雙生花的香氣——那是孩子的魂息在陪著他,也是護心隊的羈絆在支撐著他。
他知道,這次去湘西,不僅是為了追回鎮魂鈴,更是為了給護心、給阿依慕、給青溪鎮掙一個安穩的未來。等解決了鬼影,拿到太陽精魄,再找到東海銅鏡,就能徹底消滅血煞分體,讓護心能在青溪鎮安穩長大,不用再像他們一樣,整日與邪祟為伴。
而在清微堂後院,阿依慕抱著護心,坐在廊下曬太陽。孩子眉心的星印在陽光下更亮了,偶爾會泛出淡淡的雙生花香,惹得院角的至陽草都跟著發芽。蘇若雪和青溪正在收拾去秘境的行李,護心鏡放在案上,映出的秘境方向陽力越來越濃,太陽精魄的金光已隱約可見。
一場圍繞太陽精魄的秘境之戰即將打響,而清微堂的新生命,正帶著護心隊的希望,在這片充滿守護與信念的土地上,悄然成長。他眉心的星芒,鏈端的花香,不僅是血脈的傳承,更是道術的延續——終局之戰的勝利,或許就藏在這個剛降生的孩子身上,藏在這份跨越血脈與魂息的守護羈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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