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的青溪鎮,寒風裹著青溪河的水汽,刮得碼頭的帆布“嘩啦啦”響。往日裡熱鬨的碼頭,今日卻聚滿了神色慌張的漁民,有的蹲在地上抽著旱煙,有的圍著個渾身濕透的中年漢子,七嘴八舌地問著什麼,漢子的粗布褲腿還滴著水,懷裡緊緊抱著塊發黑的木板,板上沾著些暗紅色的碎布,像極了古舊官服的料子。
“是老海!他從東海打魚回來了!”老周剛從護心祠檢查完同心符,手裡還攥著地脈羅盤,遠遠就看見碼頭的動靜,羅盤指針在東海方向瘋狂轉動,尾端的朱砂點泛著刺目的黑——是濃鬱的陰煞氣息,比之前陳二狗出發時更烈,“定是東海出了事!”
蘇若雪抱著陳護心,也跟著往碼頭走。孩子裹在厚厚的棉襖裡,眉心的星芒印記偶爾泛著淡紅,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襟,像是也感應到了遠方的陰煞。剛到碼頭,就聽見老海嘶啞的聲音:“……不是水鬼!是乾屍!滿船的乾屍!都穿著南宋的官服,胸口貼著黑符,符上的紋路跟去年血河教的咒一模一樣!船沉在蓬萊峽附近,俺們的漁網勾到船板,拉上來就看到那些東西,嚇得俺們連夜往回趕!”
“南宋官服!黑符!”蘇若雪心頭一緊,趕緊擠到跟前,指著老海懷裡的木板,“這塊板能給我看看嗎?上麵的碎布,是不是繡著細小的血河紋?”
老海趕緊把木板遞過來。蘇若雪指尖剛觸到碎布,懷裡的鬼璽突然“嗡”地一聲,劇烈震動起來,印璽從衣襟滑出,懸在木板上方,沙紋瘋狂轉動,淡金光在半空中凝成幾行小字:“乾屍為血煞分體手下,船載龍宮鏡線索,藏於船底暗格,需雙魚玉佩引動,忌陰器觸碰。”
“果然是血煞的人!”蘇若雪抬頭看向老周,聲音帶著凝重,“鬼璽顯了,沉船裡有龍宮鏡的線索,還得用二狗的雙魚玉佩才能找到暗格!”
老周接過木板,用指甲刮了刮上麵的水漬,水漬裡竟泛著極淡的黑——是陰煞殘留,“這船沉了至少有幾十年了,血煞分體肯定早就知道,說不定已經派人去撈了!老海,你們看到沉船的時候,周圍有沒有可疑的船?比如掛著黑帆,或者船上有黑霧的?”
老海想了想,臉色更白了:“有!俺們遠遠看到艘快船,船帆是黑的,船尾飄著股黑霧,當時還以為是海霧,現在想來,定是邪祟的船!俺們嚇得沒敢靠近,趕緊收網回來了!”
“是血煞的船!”蘇若雪掏出護心鏡碎片,注入靈氣——碎片泛著淡藍光,卻沒映出陳二狗的身影,隻有東海方向的陰煞氣息越來越濃,“二狗去東海有幾日了,還沒傳信回來,不會遇到那黑船了吧?”
“彆慌!”老周按住她的手,指了指羅盤,“羅盤上還有二狗的純陽魂息,隻是被陰煞擋住了,說明他暫時安全,隻是聯係不上。我們先回清微堂,用同心符試試能不能聯係上他,再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眾人剛回到清微堂,阿依慕就迎了上來,手裡還攥著剛繡好的護符,“聽說東海出了事?二狗有消息嗎?”她看到老海懷裡的木板,臉色也變了,“這上麵的陰煞味好重,得趕緊用至陽草汁擦一遍,不然會染到堂裡。”
蘇若雪趕緊把同心符拿出來,貼在堂內的木柱上,注入靈氣:“二狗!能聽到嗎?東海蓬萊峽有沉船,裡麵有龍宮鏡線索,還有血煞的黑船,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符紋泛著淡金光,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才傳來陳二狗斷斷續續的聲音,還帶著海浪的轟鳴:“若雪……俺沒事!遇到黑船了……被俺用血鏈打跑了……沉船俺看到了……雙魚玉佩有反應……暗格在船底……隻是陰煞太重……暫時沒敢下去……你們彆擔心……”
“太好了!他沒事!”蘇若雪鬆了口氣,又對著符喊,“你彆硬來!等開春我們去龍門秘境取了太陽精魄,再一起去撈暗格!太陽精魄能化陰煞,更安全!”
“知道了!”陳二狗的聲音帶著笑意,“俺在附近的漁村等著……順便盯著黑船……你們開春早點來……小爺倒要看看,那邪祟能躲多久!”
通訊結束,符紋恢複平靜。蘇若雪把情況跟眾人說了,老海也鬆了口氣:“有陳小哥盯著,那邪祟肯定不敢亂來!俺們漁民也能安心打魚了!”
“開春我們得好好準備。”老周掏出紙筆,開始列清單,“一是龍門秘境的物資:至陽草要多曬些,煮成草汁裝在瓷瓶裡;避水符得畫夠五百張,貼在木筏和衣服上;還有避寒丹,之前青溪留下的方子,得趕緊做些,龍池寒泉太冷。二是東海的物資:桃木筏要加固,用至陽木做,防陰煞侵蝕;還要準備些漁網,萬一暗格太深,得用網撈;最重要的是,得把二狗的雙魚玉佩護好,沒它打不開暗格。”
阿依慕抱著陳護心,湊過來看清單:“我來繡護符,每個去的人都繡一個,沾點護心的星芒氣,能擋水煞。護心的星芒印記能引至陽力,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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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像是聽懂了,小手抓著清單,嘴裡發出“咿呀”的聲音,眉心的星芒印記亮了些,惹得眾人都笑了。蘇若雪摸了摸孩子的頭:“護心真是個機靈的,以後肯定是護心隊的好幫手。”
接下來的幾日,青溪鎮都在忙著籌備開春的物資。村民們輪流去曬至陽草,老周帶著幾個會木工的村民加固桃木筏,阿依慕和幾個婦人一起繡護符,蘇若雪則忙著畫避水符和整理密檔,清微堂的院壩裡,每天都熱鬨非凡。
這天清晨,蘇若雪正在整理從屍王墓帶出的密檔,突然發現一卷《血河教海煞錄》,裡麵記載著南宋時期血河教與海盜的勾結:“南宋末年,血河教勾結東海海盜,用活人精血養煞,造‘黑帆船’,沉於蓬萊峽,藏法器疑為龍宮鏡),待血煞分體現世,用以破封印。”她趕緊喊來老周,“老周!你看這個!沉船是南宋血河教故意沉的,就是為了給血煞分體藏龍宮鏡!”
老周接過密檔,仔細看了看,臉色沉了下來:“這麼說,血煞分體早就知道沉船的事,一直在等時機撈鏡子!之前二狗打跑的黑船,肯定是他派去的,想在我們之前拿到鏡子!”
“開春我們得加快速度!”蘇若雪把密檔收好,“先去龍門秘境取太陽精魄,再去東海撈鏡子,不能讓血煞得逞!”她剛說完,護心鏡碎片突然發燙——是青溪的魂息傳來了。
“若雪!龍門秘境的太陽精魄找到了!在龍池中央的純陽石上,隻是周圍有好多水煞守衛,得用至陽草和純陽血才能過去!”青溪的聲音帶著興奮,“我已經在秘境外圍搭了臨時據點,等開春你們來了,我們一起去取精魄!”
“太好了!”蘇若雪對著碎片喊,“東海這邊有沉船,裡麵有龍宮鏡的線索,還得用二狗的雙魚玉佩才能打開暗格,開春我們取完精魄,就去東海彙合!”
“知道了!我會準備些至陽草繩,到時候幫著綁水煞守衛!”青溪的聲音充滿期待,“等拿到太陽精魄和龍宮鏡,就能徹底消滅血煞分體了!”
通訊結束,蘇若雪的心裡踏實了許多。她走到院壩裡,看著村民們忙碌的身影,老周正在檢查桃木筏的加固情況,阿依慕抱著陳護心,正在教孩子們繡簡單的護符,陽光灑在院壩裡,暖洋洋的,充滿了希望。
“若雪姐,草汁煮好了!”一個村民端著陶鍋走過來,裡麵的至陽草汁泛著淡綠,“老周說,煮好的草汁裝在瓷瓶裡,埋在土裡存著,開春用的時候更夠勁。”
“好!”蘇若雪接過陶鍋,往瓷瓶裡倒,“辛苦大家了,開春我們一起去秘境和東海,把邪祟都趕跑,讓青溪鎮永遠安穩!”
村民們都歡呼起來,乾勁更足了。老海也來了,還帶來了幾個漁民,“我們商量好了,開春跟你們一起去東海,我們熟悉海路,還能幫著劃船、看風向,就算遇到邪祟,我們也能搭把手!”
蘇若雪感動地點點頭:“謝謝大家!有你們幫忙,我們更有信心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開春。青溪鎮的準備工作也基本完成:至陽草汁裝了五十多瓶,避水符畫了六百多張,避寒丹做了三十多顆,桃木筏加固了三艘,護符繡了二十多個,每個去的人都分到了物資。
出發前一天,蘇若雪用同心符聯係上了陳二狗:“二狗,我們明天就出發去龍門秘境,取完精魄就去東海找你,你那邊情況怎麼樣?黑船還有動靜嗎?”
“俺沒事!黑船沒再來!俺在漁村跟漁民學了怎麼看海況,還編了張桃木網,到時候撈暗格能用!”陳二狗的聲音帶著期待,“你們路上小心,秘境的水煞厲害,彆硬拚!”
“知道了!我們會小心的!”蘇若雪掛了通訊,心裡充滿了期待。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青溪鎮的碼頭就聚滿了人。蘇若雪、老周、阿依慕抱著陳護心,還有十幾個村民和漁民,都背著行李,準備出發去龍門秘境。村民們來送行,有的送雞蛋,有的送糯米糕,還有的叮囑他們注意安全,場麵熱鬨又溫馨。
“我們走了!等我們回來,給大家帶好消息!”蘇若雪揮揮手,登上桃木筏。老周撐著篙,桃木筏慢慢駛離碼頭,順著青溪河往龍門秘境的方向去。
阿依慕抱著陳護心,站在碼頭上,看著筏子漸漸遠去,孩子的小手對著筏子的方向揮舞,眉心的星芒印記亮了起來,像是在為他們祈福。
桃木筏上,蘇若雪望著遠方的龍門秘境方向,心裡充滿了信心。她知道,這次去秘境和東海,定是一場硬仗,但有護心隊的夥伴們,有村民們的支持,還有陳護心的星芒印記加持,他們一定能拿到太陽精魄和龍宮鏡,徹底消滅血煞分體,還青溪鎮、還天下一個真正的安寧。
而在東海的蓬萊峽附近,陳二狗正站在一艘小漁船上,望著遠處的沉船方向,替劫血鏈在腕上輕輕顫動,雙魚玉佩貼在胸口,泛著淡紅的光。他知道,開春的戰鬥即將開始,他會在這裡等著夥伴們,一起去撈沉船的暗格,一起去斬血煞分體,一起迎接青溪鎮的新未來。
一場圍繞太陽精魄和龍宮鏡的終局之戰,即將在龍門秘境和東海拉開序幕,而護心隊的人們,正帶著守護的信念,朝著勝利的方向,一步步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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