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道…真他娘的不講理啊!
林胡壓根不搭理彭誌那夯貨,繼續對李正峰嚷嚷:
“李爺!胡明給天南海北的朋友寄信,每封信上就寫一句詩!”
“這些信湊一塊兒,怕是把整首詩都拆散寄出去了!他八成是用了什麼邪門秘法,身子埋了魂兒卻沒散!”
“就借著這些信當船,魂魄滿天下漂,去會那些老相好!”
李正峰問:“那首詩攏共多少句?”
林胡剛想掰手指頭現背,唐虎接口道:“三百七十三句。”
見眾人齊刷刷看他,又補了一句,“自打收到此信,我每日誦讀此詩不下百遍,早已爛熟於心,倒背如流。”
李正峰點頭:“好。夢中還有其他值得留意的嗎?”
唐虎眉頭擰成個疙瘩,苦思冥想,最終還是搖頭。
李正峰再問:“九月十七,胡明去了北門寺,你是否同行?”
“是。”
“當日他可有何反常?”
唐虎斬釘截鐵:“有!起初興致高得很,還在寺裡跟大和尚辯經論道,唾沫橫飛。”
“後來牧方大人來找他,把他叫走了。等他再回來,那臉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頭耷腦,魂都丟了大半。”
“還有嗎?”
唐虎恨不得把腦漿子絞出來:“大人恕罪,時日太久,實在記不清了。”
李正峰又問了些細枝末節,這才抱拳告辭。
臨出門前,他背對著唐虎,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胡明深愛這人間煙火,故願踏遍山河去看它。我尚不知他為何不願活著去看,但他終究是愛的。”
“那他必也希望你能愛這世間。若你對那功名仕途已心灰意冷,何不踩著他的腳印,也去看看這萬裡河山?”
“我在胡明書案上,見過眾多書籍。你何不也走一遭,給後世子孫留一部傳世之作?”
唐虎如遭雷擊,身軀劇震,恍恍惚惚跌坐回椅中。
四人剛踏出房門,便聽身後屋內傳來一聲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嚎出來的痛哭!
彭誌摸著後腦勺,一臉懵懂:
“這施主…哭得比俺家過年殺的豬還響,腦子是不是也不太靈光?”
林胡張嘴就想懟他,李正峰先一步開口:
“彭誌這回倒沒說錯。唐虎心存死誌,至少…已無畏死生。”
“啊?為啥?”
李正峰輕歎一聲,邊走邊道:“情之一字,最是磨人,直叫人生死相許。”
“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吧?”
林胡趕緊顯擺他那點墨水。
“就你懂得多!趕緊的,去城裡各家雜貨鋪子打聽,看胡明是不是大宗買過信封!有多少買多少!”
李正峰直奔胡家。
開門見山問胡父胡母,在發現胡明屍體前的晚上,是否夢見過他。
二老點頭如搗蒜:“夢見了!怪得很!夢見明兒回家了,死活要拽著我老兩口回老家瞅瞅。”
“也不知他從哪兒弄來一頭青牛,馱著我們回了鄉下,把他小時候放牛、念書的犄角旮旯都走了一遍…”
胡母說到此處,泣不成聲:“這夢…這夢不祥啊!都怪老婦人愚鈍,竟沒參透…”
李正峰心中已然雪亮,不忍再問。
老人情緒早已崩潰。
依舊是胡父送他們出門,送到巷口,竟撲通一聲長跪不起。
李正峰腳步頓了頓,終究沒敢回頭。
他此刻推測,胡明確是自儘無疑。
並非被害。
若真如此,他該如何給這肝腸寸斷的胡家一個交代?
不過胡明之死必有天大蹊蹺。
定是發生了什麼石破天驚的大事,才讓他做出此等決絕之舉。
從目前線索看,胡明之死並非終點。
他似通曉一門奇詭法術,寄出那三百七十四封信,魂魄附著其上,隨信遊曆天下,在夢中與天南海北的故友相會。
可他又想起在古寧鎮祭井中,蔣子文所言:二十四個書生,一個死了,二十三個未死。
他原以為死的是胡明。
如今胡明魂魄尚在遊蕩,那他究竟算死…還是未死?
常理而言,埋都埋了,墳頭草都快冒尖了,自然是死了。
可蔣子文提到鄭風婷時,說她屍身雖腐,魂魄未滅。
胡明情況應與之類似。
身軀腐朽,魂魄尚存。
蔣子文卻說“一個死了”…那死的,莫非不是胡明?
無數疑問像炸了窩的馬蜂,在李正峰腦子裡嗡嗡亂飛,攪得他頭昏腦漲,太陽穴突突直跳!
等他強撐著回到玄鏡司駐點,頭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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