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緒,李正峰問道:“你今夜見我,所為何事?”
楊班正色道:“武陽大人有口信托卑職轉達李大人。其一:嶺南郡廣大府內,有賊人暗中活動,請李大人務必留心查探。”
李正峰心裡暗忖:這不廢話?
子鼠不就是現成的賊人?
楊班繼續道:“其二:張添與楊家關係匪淺,他能爬到今日位置,全賴楊家扶持,他雖說是嶺南王乾兒子,但骨子裡是楊家的人。”
“如今張添雖被吳永指揮使帶走,但李大人切勿斷了這條線,他身上定還有秘密可挖!”
“其三:楊家嫡係‘靜’字輩中那位翹楚,楊靜濤,已於八月間,被發現暴斃於書房之內!”
李正峰猛地抬頭:“此言何意?”
楊班一怔:“李大人明鑒,卑職愚鈍,隻負責傳遞消息,不解其深意。”
李正峰追問:“那楊靜濤具體死於何時?”
楊班搖頭:“楊靜濤當時在書房讀書,到第二天飯點還未出來,下人進去查看時,發現他已氣絕身亡。”
“死因?”
“猝亡!”
“能確定?”
楊班苦笑:“卑職不知詳情,但武陽大人傳來的消息確是如此。”
李正峰點點頭:“還有嗎?”
楊班道:“其四,想必李大人已知曉:昔日與楊家勢同水火的牧方,實則是楊家暗中豢養的一條惡犬!”
“但其如今下落不明,朝廷與玄鏡司多方追查,依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楊班的出現,倒讓李正峰肩頭鬆快不少。
這家夥在嶺南郡廣大府地麵上,可是條盤踞多年的老地頭蛇。
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跟個悶嘴葫蘆似的,可一旦出手,那準是瞅準了要害,又狠又刁。
這不,剛搭上李正峰的線,矛頭便直挺挺地對準了楊家人。
李正峰回到玄鏡司駐點,立馬召集心腹手下議事,將得來的消息抖了出來。
林胡聽完,倒吸一口涼氣,咂嘴道:“那位胡明先生,當年可是個了不得的才子,小小年紀就連中小三元,按說他這輩子該是貴不可言的錦繡前程。”
“楊靜濤那小子,咱們雖不熟,可他是舉人種子,這份前途,嘖嘖,也算貴不可言了……”
“李大人,我老林心裡頭琢磨出點味兒了!”
李正峰手指敲著桌麵,不緊不慢道:“楊家把胡明的命格,偷梁換柱挪到了楊靜濤身上?楊靜濤扶搖直上,胡明卻成了碌碌之輩,是這麼個路數?”
“胡明八成就是看穿了這點,才絕望地把自己埋了?”
“因為他明白,甭管怎麼懸梁刺股、頭懸梁錐刺股,也改不了自個兒這被人偷換了的命?”
“胡明以前有倆好友,楊靜濤和蘇南。那楊靜濤是楊武濤的親兄弟。胡明曾對蘇南吐露,楊靜濤接近他,不過是心裡有愧,想補償他,對也不對?”
林胡一呆,張著嘴愣是沒接上話茬兒,隻得悻悻坐了回去。
錯失良機,這風頭沒出成!
旁邊年輕的小道士張世平,嘿嘿一笑:“福生無量,嘿嘿。”
李正峰站起身,眉頭微皺:“可有一樁事說不通。那‘偷天換日’的邪門歪道,得讓被害的主兒吃儘苦頭,厭棄了自己的命格才成。”
“胡明雖說沒了遠大前程,小日子過得倒是挺滋潤,悠哉悠哉。”
林胡一拍大腿:“李大人,依我看,楊靜濤奪了胡先生命格這事兒,那就是三指捏田螺——十拿九穩了!”
他環顧四周,壓低聲音,“我琢磨著,楊家使了那‘偷天換日’的邪術,奪了胡明的命格給楊靜濤。楊靜濤青雲直上,前程無量。胡明不知怎地,撞破了這樁事。”
“可單憑這事兒,怕也不至於讓他尋了短見。他把自己埋進土坑裡,興許壓根就不是自儘,而是一門奇詭的法術!”
“這法術一能保他陰魂不散,二能破了那‘偷天換日’的邪術,反過來讓奪了他命的楊靜濤遭殃!”
“你瞧,胡明‘死’了,陰魂卻逍遙自在,遊遍了大好河山。楊靜濤呢?被那邪術反噬,讀書的時候一命嗚呼了!”
李正峰聽完,沉默地點點頭。
這老林頭瞎琢磨的,聽著還真挺像那麼回事。
地府的差役說過胡明已死、鄭雅婷陰魂猶在,可胡明的陰魂明明也還在晃蕩……
會不會是楊靜濤奪了胡明的命格,他一死,地府那邊便誤以為是胡明死了?
眾人圍著這茬兒議論紛紛。
壯得像頭熊的彭誌,悄悄捅了捅身邊的陳笑,甕聲甕氣地問:
“喂,陳爺,他們嘰裡咕嚕說的啥,你聽明白了不?”
陳笑抱著臂:“自然聽明白了,怎麼,你聽不懂?”
彭誌摸了摸自己的大腦袋,把胸脯拍得砰砰響:
“嘿!你胡咧咧啥?我彭誌能聽不懂?你都聽懂了,我能不明白?”
猜測終歸是猜測,還得有真憑實據。
李正峰心裡頭還堵著好些個疙瘩。
眼下這案子最大的坎兒,就卡在那二十三個失蹤的學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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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個學生,難道都成了“偷天換日”的倒黴蛋?
被楊家一股腦兒擄走禍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