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峰語氣平淡，目光直視前方：“這是因為在世界上的律法無法懲治惡人。”
楊武濤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鞘，良久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
“律法，誰能踐行得比我們楊家更好？”
他抬起頭，目光銳利，
“如果惡為黑、善為白，那我們楊家相信——人性是灰色的，誰也不能定義善惡。”
他張開手掌，仿佛在托著什麼無形的東西：
“在世界上，沒有純粹的惡棍，也沒有完美的聖賢。這人間，本就是多次多彩，而不是非黑即白。”
“因此，”
楊武濤繼續道，語氣變得堅定，
“楊家自得燭龍相助之後，逐步掌管了廣大府，並在境內推行法度，儘力以律法引導百姓，揚善抑惡。”
李正峰點了點頭，語氣緩和了些：“這一點，你們做得不錯。”
楊武濤言辭懇切，身體向李正峰方向傾斜了些：“李大人，外麵都傳我們楊家依托嶺南王的權勢，專橫跋扈，目無王法。”
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但我們並非如此。今天我來，就是希望你能對我們有一個公正的看法，而不是聽信傳言、人雲亦雲。”
李正峰直言不諱，目光坦然：“我對楊家印象不壞。至少我來廣大府這段日子，沒查出你們有什麼作奸犯科之舉。”
楊武濤臉上露出笑容，像是鬆了口氣：“那便好。”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
“李大人繼續曬你的太陽吧，我還得下去盯著那幫捕快搜寺。”
李正峰卻突然開口叫住他：“等等，楊大人，”
他眼中帶著明顯的疑惑，
“你們楊家為什麼這麼看重我？”
他也跟著站起身，
“我不過是個小小千戶。可自從相識，我就覺得你們待我不同，不但不刁難，還處處行方便。”
楊武濤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笑了起來：
“這有什麼奇怪？”
他伸出手指細數，“其一，千戶已不算小官，你年紀輕輕就身居此位，我們楊家首選自然是結交而非得罪，這不合常理嗎？”
“其二，”
他繼續道，目光中帶著讚賞，
“我們不是高看你，而是你確實本領出眾。”
他扳著手指，
“在安海縣和京城屢破大案，來到廣大府後又連續偵破數案，還揪出了惡官張添，斬了武尊實力的十二地支子鼠。”
他攤開手，“能做到這些，我們以禮相待，實屬應當。”
“最後，”
楊武濤語氣變得深沉，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
“李大人或許還沒意識到自己的份量和潛力？”
他微微一笑，
“你是玄鏡司年輕一代中的翹楚，彆說我們楊家，各方勢力誰不想和你結個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