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看,一簇幽綠的鬼火正在不遠處飄蕩。
他冷眼掃去,鬼火訕訕地飄遠了,一副“我隻是路過打醬油”的架勢。
鬼火熄滅,坡上的漢子又叫起來:
“大哥你火把咋滅了?我靠,是不是出事了?我來……哎喲我日!”
李正峰歎氣:“不麻煩,火被雨澆滅了。”
漢子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小心腳下啊,這坡忒滑,我就是在這兒摔的。”
說完又歎:“唉,剛才真嚇死我了,總覺著背後有東西跟著,忍不住就跑……”
“嘿,結果因禍得福,一摔反倒看見你了,不然我哪敢回頭看啊!”
“對了,你曉得為啥走夜路不能回頭不?人說人有三盞燈,頭頂肩膀各一盞,一回頭就會熄一盞……”
他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李正峰已邁步上了坡。
坡頂火把光亮刺眼,火焰搖曳照出一個人影……搖得有些詭異。
李正峰謹慎地踩過濕滑的路麵走上前。
剛至坡頂,話音戛然而止。
風更猛烈,火把晃得更厲害,人影也更加飄忽。
抬眼細看,隻見一個人直挺挺地靠在樹乾上,麵色慘白、兩腮腥紅,雙臂僵直地前伸——是個紙人。
粗糙的紙麵上,隻用墨汁點了雙眼,畫著一張猩紅大口。
沒有耳朵也沒有鼻子,卻穿著棉襖和防水靴。
旁邊有座孤墳,墳土半開,棺材敞露在外,像是活乾到一半被人扔下了。
棺材是暗紅色的。
火把照耀下,那紅色越發刺眼——是朱砂的紅。
朱砂紅棺,裡麵絕不是什麼善類!
李正峰抹了一把棺身,指尖沾滿朱砂粉末。
“你運氣不太好啊,年輕人……”
棺中傳來幽緩的話音。
棺蓋微微震動,似有什麼東西正要出來。
李正峰一腳踏住棺蓋冷笑:
“是你運氣差!倒黴玩意兒!你一開口,老子就曉得你不是人!”
他雙腿發力,猛地將整口棺材扛起、倒扣在地上!
隨即砍來枯枝,引火點燃:
“今晚撞上我,算你到頭了!老子叫你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泥地裡突然竄出一條壯漢,剛要大吼,李正峰已踏著泥水疾衝而至!
壯漢眼前一花,衣領已被狠狠揪住。
李正峰反手就將他拖向火堆:
“好啊,還送一個!一塊燒了,黃泉路上你倆搭個伴!”
火舌劈啪狂舞,棺中響起淒厲嚎叫:
“大師饒命!彆點火!我們不是鬼,是人啊!”
李正峰厲聲喝道:“死到臨頭還敢鬼話連篇?”
“雷霆萬鈞!破!”
他旋身甩腿,氣血奔湧,腿風如雷——
轟隆!
朱砂棺應聲碎裂!
一個矮漢從裡麵滾落火堆,燙得嚎叫撲打。
李正峰把壯漢扔進火中,壯漢掙紮不脫,褲襠瞬間冒起了煙。
矮漢撲滅身上的火想逃,李正峰疾追而上,大喝:
“雷霆一閃!斬!”
砍頭刀破空飛出,“嗤”的一聲釘進矮漢褲襠前的地麵!
差一點就讓矮漢成了太監!
泥地濕滑,砍頭刀入地半尺,矮漢被褲腰絆住,動彈不得。
李正峰拔刀厲問:“說!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矮漢哭嚎:“大師明鑒!我們真是人啊!”
李正峰聲寒如冰:“還敢騙我?真當我看不出你們真身?你們就是鬼——膽、小、鬼!”
壯漢機靈,連忙砰砰磕頭。
李正峰挽刀問道:“老實交代!你倆搞什麼名堂?”
矮漢哆嗦著回:“大師,我們倆是長草鎮人,家裡窮揭不開鍋,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歲小兒……”
“你那老母小兒難道也是鬼?待我一並送進地府,讓你們一家團圓!”
李正峰語氣比寒風更冷。
漢子急喊:“大師饒命!我說實話!我們隻想嚇唬過路的,弄點吃的!”
“吃屎?”
李正峰挑眉,“這癖好倒是彆致。”
“是吃的!大師,是食物啊!”
漢子抹著眼淚,
“餓得沒辦法呀!我兄弟飯量大,已經餓兩天了!原本在縣裡做零工混口飯,可大雨封路,沒活乾啊!”
“我們真沒害過人,不敢害人啊!天地良心,大師您去打聽,我們在村裡從不偷雞摸狗……”
“頂多……偷點剩飯!”
李正峰冷臉問:“嚇過多少人了?”
矮漢急忙搖頭:“一個都沒有!今晚才剛開張……”
“還敢狡辯?死到臨頭仍滿口鬼話?”
“不敢騙您啊!”
矮漢也磕起頭來,
我們是跟人學的!有人裝凍死鬼在彆的路上嚇人,我們才跟著乾!”
“隻想嚇人弄點吃的,我兄弟餓慘了,我這當哥的沒本事……有出路誰願意大冬天裝鬼?”
聽說有人裝凍死鬼,李正峰心中一動:“裝凍死鬼?幾個人?”
“六個!領頭的叫淩虎毛,他們嚇倒了好幾個,還搶過一車乾貨!”
“帶我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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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