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塘一聽,臉色頓時就變了。
李正峰頗有興致地打量這小道童,沒想到對方“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大人明鑒!小的叫唐迪鋒,原本隻是個小乞丐,是被他們硬綁來這裡的!”
“幾位大人來這肯定有要事要查,小的願意效勞跑腿!隻求你們走的時候,把我也捎上!”
原本癱軟無力的陳塘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瞪起眼睛想罵人,可掙紮了幾下還是沒出聲,又癱回地上。
李正峰低頭問:“唐迪鋒,你真想離開這兒,回到外麵去?”
小道童磕頭如搗蒜:“求大人發發善心帶我走吧!我給您三位磕頭了!”
李正峰語氣平靜:“你在外頭挨餓受凍,在這兒反倒有吃有喝,為什麼還非要出去?”
小道童哭出聲來:“江大師每半年就換一個道童,自我來這,他已經換了兩個,我是第三個——大人您知道前兩個去哪了嗎?”
他抹著淚說:“他們剛剛……已經被你們斬了啊!”
張世平聲音一沉:“是被煉成了‘冥福人’,對不對?”
小道童哭著點頭。
陳塘咽了咽口水,看向張世平的眼神裡透出幾分懼怕。
林胡好奇地湊過來:“道長,啥是冥福人?”
張世平搖頭:“你還是彆打聽了,我怕你知道後,現在就想把陳塘給剁了。”
李正峰沉吟道:“是把人皮剝下來,做成假人模型?”
他早注意到那些栩栩如生的童女和屋中女子,心裡已有猜測。
張世平苦笑:“要隻是剝皮這麼簡單,這孩子會怕成這樣?”
唐迪鋒在一旁哭著連連點頭。
張世平穩了穩語氣:“彆再多打聽了,這門邪術極其陰毒,牽涉蠱術。”
“貧道隻告訴你們,他們並不是被剝皮——不信你們去細看,那些人皮完整,根本沒有傷口。”
“簡單說,他們是生前被灌下秘藥,再在體內種入蠱蟲。蠱蟲孵出後,從五臟六腑開始啃噬血肉,過程中還會像蠶一樣吐絲,最後用絲塞滿整個人體……”
“我靠!佛爺我聽不下去了!”林胡沒聽完就爆了,一把掐住陳塘的脖子就要砸他頭。
李正峰伸手攔住:“彆衝動!你真要打死他?打死了他,我們這趟不就白忙活了?”
他轉頭對陳塘輕輕一笑,壓著火氣低聲說:
“本官有個手下,是南疆金蠶蠱一脈的神女。等出去之後,本官就把你交給她‘照顧照顧’。”
明明是涼意微微的廣東冬日,陳塘額頭上卻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汗水嘩啦啦地流,竟把他臉上的血汙都衝開了。
攀金蓮逮到機會衝上來踹了陳塘兩腳:
“我原本以為你叫我半夜來這村子,隻是色膽包天想占我便宜!”
“沒想到你不光貪我身子,還想要我的命!玩完了還想把我做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是不是!?”
張世平把她拉開:“是冥福人。”
李正峰皺眉問:“這冥福人到底是什麼來曆?天下怎會有如此邪門的東西?”
張世平解釋道:“算是一種上古秘術。春秋戰國之前,天下混亂,沒有聖人教化,所以冒出許多殘忍邪法,比如殉葬。”
“冥福人就是殉葬用的,說是能為死者聚攏冥間之福,所以才叫這名字。”
李正峰一聽這門邪術源自上古,就曉得一定和妖鬼祭脫不了關係。
他對唐迪鋒說:“你放心,我們離開這處化外天地之前,一定會帶你走。出去之後,也會給你找個安穩去處。”
小道童感激地連連磕頭:“謝謝大人!謝謝大人!大人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我,我一定啥都說!”
李正峰剛要開口,張世平卻抬手搖頭:
“不,李大人,你還是問陳塘。讓這孩子在一旁聽著,就能判斷陳塘有沒有撒謊。”
林胡樂了:“這招高啊!道長不愧是老江湖。”
李正峰坐到陳塘對麵,開口道:“我問,你答。你要是有骨氣也可以不說,到時候我會讓你嘗嘗折磨的滋味,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手上這把雷擊桃木劍硬。”
他抽出木劍拍了拍陳塘的臉,問:
“你在妖鬼祭中,是什麼職位?”
陳塘死氣沉沉地回答:“能藥令。”
道童點頭確認。李正峰繼續問:“這處化外天地,是怎麼回事?”
陳塘歎了口氣:“大人,這問題我真不一定答得全……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我隻知道,這裡確實和村口五先生廟裡的一目五先生有關。聽說這莊子以前有個收殮師,心術不正,看中這塊地的風水,想用全村人的屍體拚湊個什麼東西。”
“後來大概二十年前,一場地動改了莊子的風水,那收殮師覺得時機到了,就想害死全村人完成他的邪術。”
“可人算不如天算,村口五先生廟裡的一目五先生修出了靈性,成了這裡的土地神,展開這方化外天地把村民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