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們認得官服的品級,早就聽說朝廷的欽差大人來到了南王府,
又見吳誌遠是這個態度,哪敢怠慢,立刻凶神惡煞地撲上去,把吳誌遠反扭雙臂押住了。
李正峰心裡直犯嘀咕:剛才那團救了老太太的光暈是什麼來頭?
還有這個張天冬,身為欽差,做事怎麼這麼衝動?
他根本沒有權力直接把一府長官關進大牢,更無權罷免代郡守,就算他是欽差,也要先報告皇上,經過很多道程序才行。
可是衙役和百姓想不到這一層,他們已經陷入狂熱之中。
上官家老娘跪在地上,老淚縱橫:“謝謝青天大老爺為民做主啊!”
很多百姓也跟著跪倒一片:“拜見青天大老爺!”
以前對吳誌遠唯命是從的衙役們現在儼然成了正義的使者,推著吳誌遠嗬斥:“貪官!走!”
吳誌遠懵在原地,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昨晚還在一起喝酒談笑,今天怎麼就翻臉不認人了?
難道昨晚那頓飯竟然是鴻門宴?
吳府管家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狀況。
吳名更是麵如死灰,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這下徹底完了!
張天冬雷厲風行,下令把吳誌遠關進監牢,然後抱拳向著帝都方向高聲說:
“本官一心為國效力,既然看到貪官汙吏,怎麼能坐視不管!”
“現在罪官吳誌遠已經革職查辦,嶺南郡的所有事務,暫時由本官代理!”
“你們如果有什麼冤情,儘管向本官申訴!”
百姓們激動地磕頭:“青天大老爺明察秋毫!”
李正峰暗暗搖頭:“不對勁,這位張大人很不對勁。”
林胡把他拉出人群,壓低聲音說:
“管他對不對勁,這是他們當官的自己內鬥,跟咱們玄鏡司沒關係,趕緊溜才是正經。”
李正峰從衙門裡晃悠出來,舔了舔嘴唇嘀咕:
"這事兒鐵定跟咱們有關係。"
"剛才上官大娘撞桌子尋死,結果被一團奇怪的光給彈回來了,十有八九是那位欽差老爺搞的鬼。"照這麼看,他肯定是個練家子。"
林胡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人家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還是皇親國戚,會點法術有什麼稀奇的?"
李正峰還想說點什麼,林胡對他擠眉弄眼,壓低嗓門:
"吳家沒一個好東西,那個吳誌遠更是壞到流膿,對不對?"
"可不是嘛。"
"那甭管裡頭有多少彎彎繞,吳誌遠被關進大牢,對咱們來說總歸是好事吧?"
"表麵上倒是好事,"
李正峰猶豫了一下,
"可仔細一想,這裡頭透著邪門,未必真是好事。"
一旦牽扯到法術和官場爭鬥,那就落到玄鏡司的管轄範圍了,萬一出了岔子,他這個千戶肯定脫不了乾係。
林胡一臉無所謂:"管他呢!你是怕惹一身騷?那簡單,咱們先離開南王府這灘渾水,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去。"
這話一出,李正峰立刻心領神會:"咱們找個借口,暫時離開南王府?"
"太對了!"
打定主意,李正峰當即決定先撤出南王府。
這鬼地方是真待不下去了。
南王府簡直就是個麻煩窩,正好趁這個機會去查查妖鬼祭的線索。
......
南王府,
下轄高連縣某鎮
李正峰、張世平、林胡、楊班四個人在街上溜達。
忽然看見一家瓷器店門口圍了十幾號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張扒皮又在欺負老實人了。"
"這當兵的也真憨,不想想為啥工錢給得高卻沒人敢接這活。"
"工錢肯定要打水漂嘍,張扒皮的小兒子可是玄鏡司的小嘍囉,這軍漢哪惹得起?"
四人擠進人群,隻見周宇飛正對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人陪著笑臉:
"掌櫃的,您不能這樣啊。兩個銀元不行,十個八個也成,您總不能一分錢都不給吧?咱們得講道理啊,掌櫃的,您行行好。"
那商人不耐煩地推他:"去去去!摔了我一箱瓷器還敢要錢?"
"滾蛋!再不滾老子送你去見官!"
"哼,看你這德行,彆是個逃兵吧?"
"小二!你們都出來,給我把這可疑分子抓起來!"
周宇飛額頭上青筋暴起,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一直佝僂的身子猛地挺直。
老子當年在戰場上衝鋒陷陣,誰不知道是條好漢?
你敢說老子是逃兵?
殺氣這東西,裝不出來。
這一刻,挺直腰板的周宇飛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劍,寒光四射!
但這股氣勢沒持續多久。
他瞥見掌櫃手裡的錢袋,寬厚的肩膀又塌了下去,臉上重新堆起討好的笑:
"我不是逃兵,掌櫃的您心裡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