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的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劃出疲憊的弧線,秦嶺的夜雨把車窗糊成毛玻璃,蕭戰的指尖跟著車載收音機的秦腔敲打著方向盤,卻掩蓋不了後排座上凝滯的呼吸聲。
蘇雪的歸墟眼透過雨幕,看見林九的拇指在膝蓋上反複摩挲著摸金符邊緣——那是他從十五歲就有的習慣,每次隱瞞心事時,指尖都會在祖傳信物上燙出淺紅印記。"九哥,密道裡的事你還沒說完。"她突然按住他冰涼的手,金紅胎記在黑暗中泛起微光,"關於我父親的死,關於......沈老師。"
蕭戰從後視鏡裡掃了眼二人,識趣地擰大收音機音量,秦腔《華陰老腔》的怒吼撞碎雨幕:"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頭......"但後排的沉默比雨聲更重。
林九望著窗外飛逝的山影,十年前的記憶突然在守護印上顯形:十五歲生日那天,他躲在秦陵考古隊的帳篷外,父親的怒吼混著酒精味飄出來:"陰符會的人都盯著西陵的血,你讓我把雪雪交給國家?他們隻會把她關進實驗室!"
沈巍的聲音像浸了冰水:"老林,西陵滅門案現在全網都是線索,你帶著蘇雪東躲西藏,跟畏罪潛逃有什麼區彆?文物局的保險櫃,總比你家的地窖安全吧?"
帳篷帆布突然被風吹開條縫,林九看見父親攥著半塊血玉,指節因用力泛白:"沈巍,你以為陰符會真的在乎文物?他們要的是西陵雪女的血,是能打開九闕的鑰匙!"
"夠了!"沈巍突然摔了搪瓷缸,濃茶水在桌麵濺出刺目水漬,"你彆忘了,你是國家注冊的考古隊員,保護文物是你的天職!"他的白大褂口袋裡,露出半截陰符會的邀請函,燙金ogo在煤油燈下格外刺眼。
越野車突然碾過水坑,劇烈顛簸把林九拉回現實。蘇雪的金紅眼淚正沿著銀盒邊緣滑落,在皮革座椅上燒出小小的焦痕:"所以那年中秋,沈老師來家裡說要帶我去北京讀書,其實是......"
"是陰符會的圈套。"林九握住她發抖的手,守護印在掌心展開父親的日記殘頁,"父親在帳篷裡寫過:"沈巍被陰符會的"文物保護"洗腦了,他不知道,歸墟核裡的陰符經殘卷,早就被他們換成了屍解仙的引子。""
蕭戰突然猛踩刹車,輪胎在泥濘裡打出滑:"操,前麵就是沈巍的民宿!"他指著山坳裡亮著暖黃燈光的四合院,屋脊上的五脊六獸在雨幕中泛著冷光,"九哥,我覺得不對勁,這老小子的住所比古墓還安靜。"
蘇雪的歸墟眼穿透青瓦,看見沈巍正在二樓書房擦拭青銅劍,劍鞘上的西陵咒文讓她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在擦我母親的斷刀......刀鞘上的血祭紋,是當年滅門案凶手才有的。"
三人摸黑繞到後院,雕花漏窗裡飄出陳年普洱的沉香。林九的守護印掃過窗欞,突然顯形出父親的血指印——那是十年前父親夜訪時留下的,指印旁刻著極小的"慎"字。
"雪,你看。"他撬開窗台上的青磚,露出藏在裡麵的牛皮紙袋,泛黃的文件上蓋著"陰符會西北分會"的火漆印,"這是父親當年留給沈巍的證據,裡麵有西陵滅門案的真凶名單......"
蘇雪的指尖突然停在名單第三行,熟悉的名字讓她瞳孔驟縮:"周明遠......還有......沈巍的名字?"金紅血液滴在"沈巍"二字上,竟顯現出陰符會的入會契約,落款日期正是2005年10月15日——西陵滅門後的第七天。
書房的木地板突然發出吱呀聲,沈巍的身影出現在樓梯拐角,白大褂領口沾著新鮮的朱砂粉:"你們......還是找到了。"他的目光落在蘇雪手中的契約上,鏡片後的瞳孔微微收縮,"十年前我確實簽了陰符會的協議,但我是......"
"是為了臥底調查?"林九的守護印掃過沈巍的手腕,發現那裡有道被朱砂掩蓋的刺青——陰符會的齒輪玉符,"父親在日記裡寫過,你當年主動提出打入陰符會,但後來......"
沈巍突然從白大褂裡掏出個鐵皮盒,裡麵整齊碼著十二支裝著金紅血液的試管:"這是我從2006年開始攢的,每次蘇雪受傷,我都會偷偷收集她的血......"他的聲音突然哽咽,"陰符會說西陵血能複活死人,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能讓老蘇夫婦回來......"
蘇雪的匕首不知何時已出鞘,金紅血光映著沈巍鬢角的白發:"所以你任由陰符會追殺我們,甚至在劉賀墓裡泄露坐標?"她看見沈巍的書架上,擺著與周明遠同款的青銅鎮紙,"我母親的斷刀,為什麼會在你手裡?"
沈巍突然跪下,手中的青銅劍"當啷"落地:"滅門案那天,我跟著陰符會的人衝進西陵祖祠,看見周明遠舉著斷刀要殺你......"他摘下眼鏡,眼角的疤痕直通耳後,"這道疤,是你母親用最後力氣劃的,她把你塞進密道前,讓我無論如何......保護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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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的守護印突然與青銅劍共鳴,顯形出滅門案的真實場景:沈巍確實擋在蘇雪身前,卻被周明遠的屍傀砍斷三根手指,而他的白大褂下,藏著染血的西陵玉佩——那是蘇雪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
"我簽陰符會的協議,是為了拿到他們的滅門令原件。"沈巍掏出泛黃的羊皮紙,上麵蓋著十三位摸金校尉的血印,"但我沒想到,他們早就把罪名栽贓到老林頭上,甚至......"他指著協議最後一行,"甚至要把你培養成新的雪女,用來開啟歸墟核。"
蘇雪突然想起密道裡父親的刻字,"雪女安全"四個字突然有了新的含義——原來父親和沈巍,一個在明處被追殺,一個在暗處當臥底,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她。"那你為什麼在劉賀墓裡拿槍指著我們?"她的匕首尖垂落,金紅血液在青磚上畫出問號。
沈巍苦笑著指向書架上的監控探頭:"陰符會的人就在隔壁,我不開槍,他們怎麼相信我真的背叛了?"他掀開地毯,露出通向陰符會密道的入口,"剛才你們在密道裡看見的周明遠投影,其實是我用全息銅鏡偽造的......"
蕭戰突然用槍管敲了敲鐵皮盒:"老沈,你攢這些血,是不是還想複活老林?"他的戰術手電掃過沈巍的筆記本,上麵畫滿歸墟核的血祭陣圖,"老子在黑市聽說,陰符會正在研究用西陵血複活屍解仙......"
沈巍的臉色突然慘白,他望向窗外的雨夜,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三天前,陰符會激活了歸墟核的第一層機關,他們用十三位摸金校尉的血,喚醒了秦陵地宮的......"他突然劇烈咳嗽,鮮血染紅白大褂,"喚醒了始皇帝的兵馬俑副將——蒙恬的屍解仙。"
林九的守護印突然瘋狂旋轉,顯形出歸墟核深處的場景:青銅巨棺裡躺著身披鎧甲的屍身,眼窩處嵌著與蘇雪相同的金紅胎記,而棺蓋上,刻著與九闕鑰匙相同的星圖。
"蒙恬的屍解仙,需要西陵雪女的血才能完全複活。"沈巍抓住蘇雪的手腕,目光落在她的金紅胎記上,"這就是為什麼周明遠一直追著你,因為歸墟核裡的始皇帝陵,根本就是個......"
他的話突然被刺耳的警笛聲打斷,三輛黑色suv衝進院子,車燈照亮車身上的"文物稽查"標誌。沈巍的瞳孔驟縮,他看見領頭的稽查隊長,正是陰符會西北分會長——陳瞎子的大弟子,那個在密道裡被玄蛇咬傷的家夥。
"沈巍,你涉嫌私藏國家一級文物,跟我們走一趟!"隊長舉起的搜查令上,蓋著新鮮的陰符會火漆印,"還有你們三個,涉嫌盜掘古墓葬......"
蕭戰突然把蘇雪推向密道入口,自己端起機槍掃射:"九哥,帶雪先走!老子幫你們拖住這群龜孫子!"他的戰術靴碾碎監控探頭,卻在轉身時看見沈巍被拖上警車的瞬間,朝他眨了眨眼——那是他們在中東執行任務時的暗號,表示"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越野車在山路上瘋狂顛簸,蘇雪望著後視鏡裡逐漸消失的火光,突然抓住林九的手:"九哥,沈老師剛才說的歸墟核機關,還有蒙恬的屍解仙......"她的金紅胎記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是不是意味著,叔叔很可能......"
林九的守護印突然在方向盤上顯形出父親的留言:"雪雪生日快到了,記得把她最喜歡的桂花糖放在歸墟核的引魂燈旁。"他突然想起十歲那年,父親總在中秋前夜消失,原來那些夜晚,他都在為歸墟核的血祭做準備。
"雪,沈老師沒說完的話,答案應該在歸墟核裡。"他猛地打方向盤,車頭轉向秦陵方向,"陰符會以為我們是獵物,但他們忘了......"他望著蘇雪眼中重新燃起的鬥誌,"曆代雙星的血,從來都不是任人采摘的鑰匙,而是......"
越野車突然爆胎,在山道上畫出長長的火花。蘇雪的歸墟眼穿透濃煙,看見前方的路障後,站著個穿著中山裝的身影——周明遠的嘴角掛著冷笑,手中舉著的,正是沈巍剛才沒說完的那份文件,封麵上赫然印著:《始皇帝陵屍解仙複活計劃書?雪女篇》。
雨越下越大,林九的守護印在暴雨中忽明忽暗,他看見周明遠的身後,影影綽綽站著十幾個身披鎧甲的身影,眼窩處泛著與蘇雪相同的金紅光芒。而在這些屍解仙的中央,有個戴著摸金符的身影,正緩緩轉身——他的麵容,竟與林九記憶中的父親,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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